在润昔园这般久的时间,还从未有人提及过苏锦昔这王爷。
钱南新唯一对他的印象便是在知县府衙时,他帮衬着自己离开知县府,只觉得这人面貌虽有些阴柔,但行事却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
虽然之前在果然山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样的一面不过是萍水相逢,对他的印象也极为模糊。
“王爷,贱婢不敢!”
初次来到王府,宁儿的脾性也有些收敛,不似在钱家时那般趾高气昂。
尤其是发生了婉儿那件事后,她似乎亦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现在都不敢与任何一个侍婢有过多的言语,生怕又会给自家小姐招来麻烦。
“宁儿,既然王爷宽仁,就不必这般过于自谦了。”钱南新出言劝阻。
“是,小姐!”
得了宁儿的回应,钱南新转面抬头看向高于自己的苏锦昔,问道:“二王爷,这本着急的回来,应不是来看民女的吧。”
“当然不是,这里原本就是本王爷住的地方,只不过不想我那好事的王妃非要将你留在这里。”苏锦昔收起折扇,状似随性的敲着自己的肩膀,略显尴尬的解释。
“哎,王爷,你不是说来看未来的小王妃,还不让小奴告诉云王妃的么?”邵阳公公歪着头,有些不解的反问。
邵阳公公这实力补刀之言,戳穿了苏锦昔的谎言,亦让一旁的宁儿一时忍不住的嗤笑一声。
见宁儿笑了,钱南新一扫之前的阴郁面目,掩嘴淡淡一笑,虽未曾有任何言语,但那一笑着实让宁儿开心不已。
“小姐,你终于笑了!”
原先还担心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会得来小姐的责骂,却不想小姐自己也跟着笑了,此时的宁儿甚是欢喜。
一旁的苏锦昔眉目一挑,侧面与邵阳公公对视一眼,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得意,敲打肩膀的无字折扇稍稍竖直,给了身后的邵阳公公一个大大的肯定。
见得宁儿这般开心,钱南新亦是觉得自己这般久的将自己困在迷局之中,不得出来,嘴上说着是因钱家一夜被火烧的精光而耿耿于怀,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意志消沉,会让周围人一同陷在自己的阴郁的情绪之中,无法脱逃。
“云王妃么?”
自来了这润昔园,住在这偏僻的院子里,她就不曾看到过王妃。
一想起云这个名字,钱南新便想起在果然山时,遇到的那如画一般出尘的美女子,不管过去多久,钱南新心中依旧生出几分钦慕之意。
“她这几日回她师父那儿住着呢,嗯本王倒是觉得她那个师父太过自私了些,每年这个时节,都要拖着云习武,害的本王要守着这偌大的润昔园,孤零零的等着。”
钱南新听罢,有些意想不到,没想到那样俏丽的女子,居然还会功夫,亦未想过这般洒脱的二王爷,居然会有如此言论。
“王爷王妃,伉俪情深,真是让民女刮目相看,且王妃不仅长得如画中仙一般清新脱俗,还习得一身本领,更是让人艳羡。”
钱南新垂下面,羡慕之意溢于言表。
“哦?本王倒是听说你的师父亦是深藏果然山的绝世高手,且还听说那人从不为女眷授课,你还是他第一位授受课业的女子。云听说这事儿以后,可是嫉妒的很啊!”
苏锦昔说的应是宽慰的话吧,钱南新如此想着。
“咳咳,王爷!”邵阳公公轻咳一声,提醒着自家王爷不要多嘴。
苏锦昔在润昔园待的时间不长,在廊坊处与钱南新闲聊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便受到传令,随而急急的离开了润昔园。
临走时,还不忘嘱托钱南新,无事的话可以随意在园子里走走,若是再遇到那些多舌的女婢,告知邵阳公公即可。
原本以为这润昔园便是三王爷苏锦年居住之地,不想这里居然时二王爷的住所。
她该是多久不曾过问世事了,差点闹了不少笑话。
是夜,钱南新让宁儿寻来桔禾,想要了解更多小王爷的事情。
桔禾因着白天所遭遇的事情,倒是对钱南新有所忌惮,钱南新还未开口问话,桔禾便跪下身子,一个劲儿的替兰箬求情。
“贱婢桔禾口无遮掩,说话冲撞了王妃,望王妃大人大量,不记小人之过,桔禾今生愿做牛做马伺候着王妃。”
“不必这般紧张,我还不是王妃,你亦不用一口一个王妃的唤我!”
“可是王妃!”
“今日寻你来这儿,只是向打听一些关于王府的事情。”
“这.......”
桔禾虽然对钱南新有多愧疚,但一旦涉及王府的事情,她还是能明辨是非,瞧她那犹豫的模样,钱南新知道这桔禾亦不是个简单的女婢。
“我家小姐只不过来这儿有些陌生,想打听些简单的事情。”宁儿开口解释。
“王妃,不不,钱姑娘,不知你要打听什么事情?”桔禾小声的询问道。
钱南新起身走到桔禾身前,伸出手来将桔禾拉起身来,转面又让宁儿备了茶水,自己则亲自将桔禾拉着入了座位。
接过宁儿递过来的茶水,亲自将水送到了桔禾面前。
桔禾哪里受过这等待遇,见到钱南新递过来茶水,一时慌张的起身,将钱南新手中捧着的茶水给碰翻在地。
“姑娘,贱婢并非有意......”
“无碍的,无碍的!”钱南新见桔禾一脸慌张神色,只得耐心宽慰着。
桔禾这般慌张,不知道还能不能问出些事情来,钱南新只得转身让宁儿先行下去,她怕因着宁儿在,桔禾更加紧张。
宁儿虽有些不愿意,但碍于自家小姐的吩咐,也只能乖乖的带门离去。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关闭的声响,屋堂内就剩下了桔禾及钱南新两人。
“桔禾莫怕,我只是对这个地方不熟,故而才会唤你来问问。当然若是我问的你不清楚,亦或者不愿意回答,那你就摇摇头便好,我并无强求的意思。”
钱南新话说的诚恳,这才让桔禾放下心中的芥蒂。
“姑娘,桔禾并非有意冒犯姑娘,只是白天二王爷亦警告过奴婢与兰箬,不得在背后议论姑娘是非。”桔禾说完便低下头去。
“那兰箬呢?”
“被王爷赶回了德事房,现在应是被姑姑罚着清洗马厩呢。”桔禾声音越发的低了些:“而桔禾原本应是被罚着去浣衣房,最后还是邵阳公公求情的。”
“邵阳公公?”
“姑娘,可不是邵阳公公与奴婢有什么关系,邵阳公公人一直都挺和善,在润昔园里,邵阳公公算是侍婢家仆心中的大家长了。”桔禾连忙解释。
“那他可真是个好人呢。”
“原本奴婢与兰箬应是被分到睿园三王爷那儿的,只是姑娘暂先住在润昔园,故而邵阳公公这才让奴婢与兰箬两人暂先在这儿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