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被君墨推得晃动几下,视线仍旧呆呆盯着某一处。
君墨好奇,顺着她看的方向望过去,发现是一只蜘蛛正在辛勤结网。他撇嘴收回视线,嘀咕:“蜘蛛结网有什么好看的?姑娘可比蜘蛛好看百倍千倍!”
“是啊。姑娘比蜘蛛好看千百倍。”池鱼点头附和,“但是君墨,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池鱼一脸正色,道:“能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糟蹋一个姑娘。”
“能用手..”
君墨咀嚼她的话,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看向池鱼的眼神也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他伸出手,颤抖指着池鱼,接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没能把话说完整。
池鱼皱起眉头,很是嫌弃的睨了君墨一眼,“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我的意思是自己能查清楚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隽娘。我们是早晚要离开这里的,可隽娘还要留在这里。这个时候要是让她和我们走得太近,以后我们走了楼里的人该如何看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呸!
刚刚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真当他好骗呢!
君墨端起茶碗猛灌了好大几口茶,才让自己重新恢复镇定,但看向池鱼的眼神多了些许变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所以自惭形秽了?”池鱼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带着几分促狭。
“我呸!十六,你够了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君墨猛地收住话音,下意识扭头往门口看,环佩背对他们坐在廊下石阶上飞针走线,似乎并没有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刚才那种话的?”
“哪种话?能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要糟蹋一个姑娘?”她耸肩,“我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他才不信她的鬼话!
君墨在心底又重重呸了一声,然后岔开话题:“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去杏子巷帮那些民众捉鬼?”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池鱼道,面色变得肃重,“我是在想师姐她们。刚才隽娘说那些民众找遍了栖霞观上下都没有找到师姐她们,那她们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这太平盛世,她们又住在山上深居简出的..兴许是她们下山采买东西,和那些人错过了,才闹了这么一出。”
不对。
她有一种感觉,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不可信,但她确定师姐她们就是出事了!
“明娘子最近会找人去查你和那个叫池鱼的人的关系,你自己注意点..”宋景那日在茶肆里和她说的话再次涌了出来。
池鱼垂下眸子,将茶碗捏得紧紧。
夜色更深了。
大厅里的丝竹说笑声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归于沉寂。
徐娘子站在暗影处看着几个大茶壶把地面清扫干净,筵席铺设整齐后,才拖着疲倦的身躯朝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很小,堆满了杂物,再加上没有开窗,一打开门,便能感受到凝滞在房间里的带着灰尘味道的空气。
徐娘子掩鼻咳嗽几声。
被捆住手脚蒙住眼睛的慧怡闻声抬起了头,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她还是精准看向了门口。
“你就是那个找人把我们绑到这里来的人?”慧怡问,语气平静。
徐娘子没应她的话,只抬脚进屋把门合上。
布料摩挲的声音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顷,声音消失。
那人仿佛从未出现般消失在这方天地中,室内安静得可怕。
但慧怡知道,那人没走,因为飘荡在鼻尖的香气很是浓郁。
“听他们说你死活不肯开口?”徐娘子拄着下巴盯着慧怡的脸看了好一阵,都没看到她的害怕慌乱,觉得无趣便出了声。
他们..说的应该是绑她和文珠到这里来的那两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吧?
..所以,果然是这个女人指使他们去的吗?
“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绑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听池鱼?哦,不对,还有那个叫什么十六的..”慧怡道,很是无奈,“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池鱼曾经的确是我们观里的人,但是她五年前就自己从观里偷偷跑了..至于十六,我就更不清楚了。”
“不清楚?不清楚十六会几次三番上栖霞观?会为了你们观主和李夫人对上?”
她们栖霞观大门开着,本就是为了让人前来进香祈福的,十六几次三番来有什么奇怪的?还有为了观主和李夫人对上的事,更是胡说八道!
慧怡讽笑,把头转到另一边,与文珠的脑袋挨在一起。
徐娘子的视线也跟着落到文珠脸上。
崔大崔二说这个小丫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倒是要看看,是真的不会说,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她站起身,从发髻中拔出一支银簪,隔着宽大道袍狠狠刺在了文珠的手臂上。
一直安静的小姑娘立时像离水的鱼般猛地向上扑腾几下,但口中只发出了一个简短的啊音,没有咒骂没有怒吼也没有质问为什么。
不过耳边还是响起了怒吼质问。
“你对文珠做了什么?!”
先前的平静面容打破,露出隐藏其下的慌乱紧张。
徐娘子笑起来,又扎了文珠好几下,起初小姑娘还会发出痛苦的啊音,后来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了,死咬着唇憋得面色通红。
慧怡一会儿问徐娘子在做什么,一会儿又柔声安抚文珠说不痛不痛。
可疼痛起来,哪里是说两句不痛就能真的不痛的?
“看你的样子,应该很疼这个叫文珠的小丫头吧?我知道你脾气倔,不想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就算我对你用刑也是一样。”徐娘子道,“我也不想多费力气,索性对这个小丫头出手。什么时候你肯说实话了,我就不折磨这个小丫头了。”说完她顿了顿,又补充,“不过你得快些,我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