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却又响在耳畔。
“李大人对栖霞观观主还真是情有独钟,这么几年,都没腻味。也不知道尊夫人知不知道这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才瑾的神情终于变得肃重。
他一直以为他和静心的事很隐蔽,天底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可眼下却冒出来一个少年,轻描淡写的把这个秘密给说了出来……
“你是那个小丫头的什么人?”李才瑾问。
他想起来了。
他和静心的事情除了跟在他身边的游徼,就只有一个外人知道。
那是个栖霞观的小道姑。
当初他强迫静心的时候,那个小道姑正巧撞见了。
说起来,他能尝到静心的滋味,还多亏了那个小道姑。要不是他用小道姑的命威胁静心,静心还不会乖乖就范。
“我是她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是你们当中的谁找人来把她卖进楼里去的?”
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来的。
李才瑾心思稍定。
“说起来小哥你可能不会信。那件丧尽天良的事,是静心那个老尼姑做出来的。当时她本来是想杀人灭口了事的,被我好说歹说才劝了下来。我原本以为她把人打了个半死,这事儿就算完了。谁知道...谁知道她会那么丧心病狂,竟然把人给卖到那种地方去...”
李才瑾说着就要大哭,被池鱼喝住。
“当真是你说的这样?”
“小哥儿都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哪里还敢说谎?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小哥儿要是不信,可以去找那个小道姑问问。”
要是她知道,她还会费这么多功夫来问他?
池鱼收回手。
有风吹开帘子进来。
李才瑾打了个激灵,然后发现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柄大刀不见了……
不过他仍旧不敢乱动,而是斜着眼再去细看,确定那柄骇人的大刀真的被拿走之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马车还在疾驰着,只是车上的人只剩下了李才瑾一个。
李才瑾对此全然不知。
君墨拍了拍马车疾驰而过所带起的落在他身上的灰尘,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都快被吓哭了,应该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
池鱼撇嘴看向那辆已经走远的马车,说道。
……
赵明察觉到事情不对折回城门处去找李才瑾的时候,李才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带着游徼们四处打探寻找车辙痕迹,良久之后,才在城外一片地势开阔的地方找到了那辆青帷马车。
众人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一面警惕打量四周,一面无声靠近马车。
马车里很安静。
但这样的安静让众人更加不敢放松。
“大人?”
赵明边试探开口喊边把手放在了车帘上。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李才瑾赫然出现在赵明的视野中。
赵明松了口气,不敢责怪李才瑾既然在里面,为什么听到声音不回答他们,只是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赵明?”
确定面前站着的是自己人,李才瑾总算有了反应。
赵明笑起来,“是,大人。”
“那两个人呢?”
赵明羞惭低下头,“是属下办事不力,让大人被那两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掳了去。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抓到那两个人,让他们跪在大人面前向大人请罪!”
李才瑾从马车里钻出来,朝赵明摆了摆手,“那些都不用急。眼下要紧的是去栖霞观。”
天色不早了,那位大人应该快到了。
他得赶紧赶过去才是。
……
慧怡一早便带着人在山门外等候。
原本以为山路陡峭难行,对于城中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来说,走起来可能会比较慢,所以会晚些时候到。
但再晚,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啊。
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慧怡有些焦急,忍不住踮脚去望。
“慧怡师姐,我四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呀?”文珠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慧怡收起焦急笑着去看她,“找我做什么?你忘了昨晚我给你说的话了?今天是...”
“今天是咱们道观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让大家感受到咱们道观的诚心和灵气,咱们以后就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文珠接过她的话,“可是师姐,今天只有一个香客上山来进香祈福论道,你也要带着大家在这里等吗?”
只有一个?
慧怡皱起眉头喝斥文珠:“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啊。刚才观主就说了,今日若是有其他香客再上山来,就直接拦着不让进。观中今日要等一个贵客,不能招待其他香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不止是她没听说,一早就跟着她站在这里候着的道友们也没听说啊。
大家纷纷望向文珠。
都是相熟的道友,文珠乍一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没有觉得不自在,揉揉发痒的鼻头,道:“就是在一个时辰前啊。观主亲口吩咐下来的,师姐你那个时候不在吗?”
一个时辰前她已经带着人到这里了。
“我去问问观主。”
今天这种时候,怎么能为了一个人放弃那么多人?
还把所有人都阻拦在外,不让人进香。
要是真这样的话,那她们道观还怎么扬名立万?
慧怡丢下一众道友匆匆往观里跑。
文珠被那群道友给团团围住,睁着一双杏眼听道友们七嘴八舌的询问。
“...是啊,观主亲口说的。”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这里等那位观主口中的贵客...”
“哈哈...还好我来了,不然你们要站在这里傻等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那位贵客是什么来历啊...反正观主说是贵客...”
慧怡跑得更急。
似是要把那些话全都给甩在身后。
好像这样事情就可以按着她预想的方式继续发展般。
等到她跑到静心小院前停下的时候,整张脸都有些发白,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慧怡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大口喘着气。
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木门。
有道友从她身边疾行而过,发现是她,咿了声又急急停下,“慧怡师姐,你这是...是那位贵客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