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误会吗?
姜放怔怔。
他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可思思她...”
初春的风吹过长廊带着冰寒,脱下大氅只着春裳的赵铎似乎感觉不到寒冷,大步流星向前。
安抚了赵铄,让赵铄不要再耍小性子闹脾气后,他并没有多待。
如今淮南事多,他得赶紧去处理,没时间耽搁。
穿过长廊转过花径,就到了他处理公事的书房。
书房门窗紧闭,很好的隔绝了内里的说话声,再不远处有暗卫在暗中留意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此处。
赵铎推开门进去。
赵安和十几个养在府中的幕僚已经在商议正事。
看到他进来,幕僚提着衣袍就要站起来行礼。
赵铎忙阻止:“先生们不必多礼。”
幕僚这才停下来缓缓坐回去。
“父王,抱歉,孩儿回来晚了。”
赵安摇摇头,问道:“卿卿那孩子怎么样了?还在闹着要出去吗?”
“我同她说了些外面的情况,她虽然愤慨,但好歹没再闹着吵着说要出去。”赵铎道,“想来这段时日是暂时能消停下来了,不过我们也得加快动作,老是这样把她拘在府中不是个事儿。”
当然不是那么回事,那可是他自小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儿,整个淮南都是她可以肆意飞翔的地方,如今却要被拘在这小小的王府之中,心里该有多委屈啊。
“快商议正事吧。”赵安肃正神情,不再想赵铄受的委屈,毕竟能让赵铄少受委屈的,就只有他们加快动作把这边的事情处理解决干净,“穆先生的意思还是上书朝廷,把灾民的情况如实上报,让朝廷派人过来监管。”
“顺道再请陛下下令,从巴蜀两地再多运一些米粮过来,哦,还有冬衣。”
“当然冬衣这个不一定非要从巴蜀两地运,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不过最好还是从巴蜀,以免劳民伤财劳神费力。”
见赵安把他们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幕僚们便坐着不动,只眼神时不时看向赵铎。
如今淮南所有事宜都是交给赵铎在管,淮南王只是挂名而已了,所以就算这件事淮南王同意了,赵铎不同意,还是要重新商议。
赵铎并没有不同意,相反还非常赞同。
因为这也是他深思熟虑后所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那就劳烦穆先生再辛苦一下,把要给朝廷呈上去的文书也一并撰写好,到时候我再让人送去。”
面容清癯的穆先生微微抬手施礼应是。
这件事便算是揭过,赵铎说起刚得到的消息:“江州那边的事失败了,陛下对长宁侯的信任并没有随着长宁侯功劳地位越来越高而有所消减,在知道那件事后,就马上派了顾渊前去江州查明真相..”
“我们的人全都被长宁侯抓住了...长宁侯已经回到长安,兵马也送去了该去的地方,我想,我们不能再徐徐图之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不能把长宁侯扳倒,我们要想借机生事,攻入长安,只怕不易。”
“还有青州那边,有消息说顾渊身边的护卫几次三番偷偷潜入杏子巷在翻看那些泥土,担心顾渊已经发现了端倪,问我们要不要直接动手把顾渊给解决掉。”
室内鸦雀无声。
有稀薄日光穿过新换的窗纱斜斜照进室内,落在屋中团团围坐的众人身上。
赵铎知道他们是在忖度,也没有出声催促,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碗新茶小口啜着。
“王爷,世子。”有幕僚出声,“不论是长宁侯还是顾司隶,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位高权重,出门在外身边明里暗里都跟着无数护卫,我们要是直接对付他们,并非易事。”
何况眼下并不是一个可以这样做的好时机。
若是侥幸一击得手倒还好说,能省去不少的麻烦,但更多的可能是一击不中打草惊蛇。
那他们多年谋划苦等的时机心血,就要白费了。
“老曹所言极是。”穆先生道,“所幸那些被抓住的人都是有气节之人,面对长宁侯的严刑逼供,并没有把王爷和世子供出来,不然...”
话未说尽,但意思在座之人皆明。
赵铎叹口气摆手:“不说那些了,就说眼下吧。青州那边的人全都撤回来了吗?”
“还有几个被困在朝阳了。”
声音是从暗处飘来的,围坐在屋中的幕僚们都没有开口说话,要不是眼下听到了声音,恐怕他们都不知道屋子里除了他们还有旁人在场。
“先生们不必担心,这是信得过的人。”赵铎道,又问,“怎么会被困在朝阳?不是一起走的吗?”
的确是一起走的,但走也有先后,他们的人刚走了一多半,城门守卫忽然就拦住人不放行了,问起原因,只说是上头的命令,他们只是奉命办事。
“看来是找到线索了。”赵铎低声道。
赵安却在此时忽然问道:“那些东西呢?全都拿出来了吗?”
人有没有被困在朝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藏在地底下的东西,要是一并被留在了朝阳,无法运送出来,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也只是出来了一小部分。兄弟们为了不引起注意,都是乔装打扮成各种身份把东西一点一点藏着偷偷带出的..城门关得太突然,也就是兄弟们反应快,才没有露出马脚...”
室内稀薄的日光渐渐散去,夜色笼罩屋舍,四处灯火点亮。
宋景仍旧被躺在床上双眼亮晶晶的少年人拽着不让走,“宋神医,你就再给我说说外边的事吧,你看我从小就因为这病被困在府上,哪里都不能去,连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我是真的喜欢宋神医,想和宋神医做朋友,也想听宋神医给我讲外边发生的事的..”
听听,又是这种卖惨的说辞。
看看,又是这种卖惨的模样。
还真当他是医者仁心心慈心善了吗?
宋景抽回被霍如风拽着的衣袖,转身过去收拾自己的药箱。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些日子跟你说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