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春亭如此诡异的举动,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他刚刚进入鼎中时那震惊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了自己的猜测。
自古以来,人们对于九鼎的介绍极其有限,任何记载都只是描述了鼎外所刻有的各种图案,却从未对鼎中有过丝毫描述,或许这千年以来,春亭是唯一一个能走进九鼎之中的人。
而无论是我们身旁的这一尊宝塔,还是鼎壁上所画的各种壁画,这些都完全不足以让一向胸有成竹的春亭那般震惊。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或许是春亭在刚进入鼎中便发现了什么秘密,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同所有人共享这个秘密,所以他仗着自己第一个进入到这里的优势,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对其加以隐藏。
到了现在,他似乎依然没有将这个发现公之于众的想法,只是默默的让我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是只打算对我一个人加以告知。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春亭如此谨慎?
虽然心中不解,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春亭是有意不想声张,所以我也没有矫情的开口询问,而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顺着春亭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同样是一段壁画,壁画上的内容是大禹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接受高台下其子民的膜拜,想来是他正式成为天下共主时的画面。
而对这幅壁画再三查看之后,我却并没有看出其中玄机,忍不住回头看向春亭,用眼神对他询问。
“你看这里。”
春亭看我的样子知道我并没有发现壁画上的秘密,于是他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眼前的壁画,同时再度伸手,进一步指向了壁画中的高台对我小声说道。
“你不觉得这高台之上的纹路有些问题么?”
原来他让我看的不是这一整处壁画,而是在壁画上的高台处所刻有的纹路。
我对着这处纹路再三打量,发现果然如春亭所说,其上的纹路颇为怪异,不同于书中记载任何朝代所使用的的纹路,看上去居然有些像是文字,只不过比文字要杂乱许多。
春亭见我依然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忍不住叹了口气,在确认其他人没有发现我们这番鬼鬼祟祟的举动之后,他伸出右手小心仔细的抹去了其中一些纹路,让我再次对其观察。
“韩川,现在你再看看。”
我抬起头看着壁画上的高台,发现在他清理了无关紧要的纹路之后,所剩下的居然真的是一段文字。
而等我看清这段文字的具体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吾儿韩川,见字如面,若有一日你能够看到这段文字,想来已经对关山了解颇多,你既为魁首之身则当行魁首之事,凡事戒骄戒躁,万不可盲目冲动。
我知你欲寻为父踪迹,然为父如今身处弱水,虽是有难言之隐,但其中缘由颇多不便流于文字,索性一切安好,勿念。
然切记,你身旁有人忠肝义胆有人阳奉阴违,虽亲眼所见却未必为真,凡事莫要急于做出结论,勿放弃勿想念,男儿到死心如铁,有缘终会得见。”
而这段文字的落款,则是一个在我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名字。
韩英。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抚摸着被刻在此处的文字,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哽咽。
在豫州鼎内所雕刻的这段文字,居然是父亲对我所留下的叮嘱!
突然发现了这样的线索,让我的神情一阵恍惚,忍不住看着春亭急促的开口询问。
“春亭,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事情涉及到我的父亲,我难免情绪激动,春亭见状连忙捂住了我的嘴,回头看着还在四处观察的众人,发现没有注意人注意到我之后,这才小声的对我做出了解释。
“方才我先你们一步落到此处,落下之时无双正在这壁画旁,见我落到鼎中便对我一顿大叫,我好奇的走了过来,便看到了这处文字。
而我在看清其中的内容之后,觉得这段文字并不适合让所有人都看到,所以便假装无事,提出大家分散查看,借机领你来到此处。”
我看着从进入豫州鼎后便寸步不离跟随着弈和的无双,眼中满是茫然。
居然是这只猴子找到了我父亲所留下的叮嘱?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我毕竟不通兽语,就不要考虑无双为什么清楚这里有韩英留下的字迹了。”
春亭看着茫然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振作起来。
“看这文字中所书写的内容,韩英似乎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春亭所说,我努力打起精神,发现确实如他所说。
看这段文字的内容,父亲似乎早已知道我有朝一日会找到此处。
而且在这段文字中,能够证明弈和当日所言非虚,我父亲虽然现在不知身在何方,但是他确实曾与弱水中人走到一起,看样子是另有隐情,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并未言明。
而更重要的,则是父亲对我身旁这些人的态度。
虽然我父亲之并没有见到我,只是在曾经的某一个时间在这里留下自己,对我隔空留言。
但是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知道我一定有一天会来到这里,而这个时候我的身旁会有很人与我同行。
父亲用了一个很值得人深思的形容。
有人忠肝义胆,有人阳奉阴违。
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在凌云阁之时,那日夜白临走前所留下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不必问,不必说,终有一日您会知道我为何如此,无论是春亭还是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二人都不可能有害您之心,还请您放心。
但除了我二人之外,您身边确实有着隐患,还望您多加注意,您记忆尚未寻回,我不能说的太多,言尽于此,请您保重。”
我父亲留下的字迹,与夜白那日所说的这两句话,虽然说法不同,但是很明显的都暗示着一个我们一直有意回避的问题。
那就是在我们一行人中并非全部同心,而是有人心怀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