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思涵的成长过程中,父亲的角色一直都是缺位的。
他小的时候,父亲醉心于学术,从研究生读到博士,还准备再读博士后,全然不顾一家人对他的期望,坚决不想从政。
母亲那些年一直跟父亲冷战,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住校,即便回家,也很少在家过夜,顶多在家里陪他玩一会儿,就又急匆匆地去了学校。
后来父亲终于想通了,开始做官,又因为辗转在地方为官,母亲一直在京城,带着他和妹妹在京城上学,他跟父亲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后来,父亲终于回到了京城,而他也该上大学了。
他受母亲的影响更深,也因此,父亲不止一次说过,这个儿子没有半分像他的地方,跟着他妈妈,学了一身的世故圆滑,独独缺乏大格局。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对父亲还是很敬仰的,父亲的睿智和深刻,他领教几次之后,更是钦佩得五体投地,父亲说过的话,他一直都记在心里,尽管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听话。
那晚听了小晗对晨星的评价,他突然觉得,晨星似乎具备了父亲欣赏的一切美德,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想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真的非常可爱?
他跟晨星聊了几句,觉得她一点也不随和,说话直来直去,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远没有张明越得体温柔,除了长得漂亮,他实在看不出晨星好在哪里,不明白苏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他不再为难自己,转头回去找张明越,见了张明越,他主动解释:“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她好在哪里,可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差点被她噎死,我真想不通,苏到底喜欢她什么。”
张明越安慰他:“也许就是因为她跟我们的差距很大吧?就像大家吃惯了精致的东西,偶尔吃一次粗粮,也会觉得很好吃,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那你觉得苏跟她只是玩玩?”
“我不知道啊,我对苏不了解的,”张明越跟李思涵解释他们当年留学的情况:“我比苏低了一级,又不是一个系,也就是在聚会中偶然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真是一无所知。”
“听说他在英国有个女朋友,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啊?”
“他那个女朋友是个白人姑娘,不仅貌美异常,而且多才多艺,是学校有名的学霸型美女,两人看上去很般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后来分手了。”
李思涵觉得,苏的第一次恋爱,审美和选择都很正常,可他的这次恋爱,却处处透着古怪,不说别的,单是这样一个小演员,却能够跟苏有所交集,就很值得探究。
张明越又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的还是美国麦肯医药上诉的事情,让张明越赶紧想办法摆平。
张明越很为难,看了李思涵一眼,小声对父亲说:“我再跟思涵说说。”
李思涵在一边听着,心里对张明越的父亲非常不满,为什么总是把利益看得那么重呢?
这次父亲这次坚决不肯替张明越家里背书,反复警告他不得以势压人,他祖父也说,如果因为张家的破事影响了他父亲的人望,这才是地道的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张明越想让他去找找他舅舅,他母亲家里的兄弟和堂兄弟,身居高位的好几个,他随便跟哪个舅舅说一声,肯定都能摆平,可是李思涵顾忌父亲的感受,迟迟没有行动。
张明越毕竟嫁到他家的时间还短,不明白父亲是何等铁腕之人,真要惹恼了父亲,导致他对张家处处警惕,以后张家的日子更不好过,这次的专利官司,真输了就算了,单单这一件事,也不至于让张家伤筋动骨。
这个道理自己跟张明越讲了好几次,她怎么就没有听进去呢?
不过跟她结婚这么久,有一件事情他倒是很确定,张明越嫁给他,确实没有那么单纯,至少说她们家里,看上的就是父亲的权势。
这种感觉有时候很不好,好在张明越很温柔很体贴,也非常能干,处处替婆婆、自己、李思伊打点周到,就因为她本身的好,让他忽略了这桩婚姻带给他的很多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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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胡玄宁歇了一天,就跟自己的师兄联系,让他这两天安排一下时间,他想跟师兄见面聊聊。
师兄虽然很忙,可小师弟约自己见面,他还是很快安排了,他让胡玄宁明天晚上八点左右去他家,他尽量早些回去。
胡玄宁却想约他去他俩的新画室,他们俩的旧画室,因为旧城改造拆迁,早就不复存在了,不过开发商给他们补偿了一间180平米的房子,两人把房子装修之后,每年都要一起去那里画上几次。
师兄还以为,胡玄宁又想两人一起画一幅大型画卷,就笑着答应了。
师兄的司机把他送到之后,他直接让司机回去了,跟胡玄宁在一起,两人每次不疯到三更半夜,都不算完。
到了画室之后,他敏锐地发现,胡玄宁的情绪很不对,眼睛都是红的,他很奇怪,胡玄宁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因为婚事被老爷子训斥了?
画桌已经被胡玄宁清理干净,他要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他俩平时爱吃的,桌上打开了一瓶茅台,看来想跟他借酒浇愁了。
男人见面总喜欢喝酒,是因为男人的事,大多都是需要发泄之后做决断的事情,男人的很多问题,都不是道理没有想明白,而是欲望没有克制住。
两人默默地喝着闷酒,很快都有了三分醉意。
胡玄宁指着一道凉拌腰丝,问师兄:“这个菜好吃吗?你现在还爱吃吗?”
师兄的嘴角顿时抖了几抖,对胡玄宁说:“我去趟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他压低声音给自己的秘书小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速速去他的办公室,将他文件柜第五层第三格里的东西拿出来,马上送到吉安大厦1608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