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一夜醒来,没见到王安和安娜,倒是昨天接他“出狱”的那个苏格又来了,还带来一个让他无语的消息。
“提前回国?为什么啊?”
顾朗脸都没洗,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坐在电视柜旁椅子上的苏格,疑惑道:“我们都走了,老黑丁毅他们怎么办?谁照顾?再说了,我们签证还有大半个月呢,又没到期,为啥要提前走?”
苏格摇了摇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低声道:“不止是你,伤员也一起回国,我们这边会派医护人员随行,对这次事件的调查还有你们的学习计划也改到国内进行!”
“学习?喔……就是批评教育呗!我懂,当初在非洲就听过一次……”
顾老三一脸莫名的得意,看得苏格一阵古怪。
这种事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都被教育过一次了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你是有多大心脏啊!
“欸,”顾老三在床边俯下身来,凑近苏格的方向低声问道:“为啥这么着急走?还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人想对我们不利?”
“瞎说什么呢!哪有偷偷摸摸了?”苏格撇嘴白了他一眼,接着又想起什么,叮嘱道:“叶哥让我交待你,这次回国可能会有采访,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说!”
一提到采访,顾老三登时黑了脸,愤愤道:“哼,你放心,我这次一句话都不说了!”
两人像是打哑谜一般,话都说半截。王平很是怀疑顾老三到底明没明白苏格话里隐含的意思,搞不好这货只是单纯的想起了上次掉进娱记坑里的事。
顾咸鱼揣着糊涂装明白,但他却多少能猜到一点。
比塔部落里幸存的三个武装分子最后都交给了巴西警方处理。顾朗他们突入部落救人,以及那些土人对待王安的奇怪态度都瞒不住。王平要是官方,怕是对他们这些人也会有些想法的,最起码都要抓起来吓唬吓唬,看能不能套点什么东西出来。
配合调查当然免不了,但让谁查就有讲究了。在人家地盘上,自己人免不了的会有遭到不公平对待的可能性。眼下提前撤离,也无非是想打个时间差。到时候人已经回国,巴西方面就是在不爽也只能委托华夏官方代为调查。
王平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但大家的动作却很快。都不等让他吃口午饭,一行人就出发去了机场。
出门时没见到安娜,单从王安的表现又看不出什么来,依旧是大大咧咧的和众人笑闹。王平隐隐觉得担心,可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又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照例又是在航空箱里度过漫长的旅途,王平一路都在走神,连这次回国没去宠物医院开检疫证明都没注意到。
浦东机场,飞机抵达时刚过凌晨,天都还没开始放亮。可几人走出迎客通道时,依旧遇到了黑压压的人群。不等他们出去,闪光灯就噼里啪啦的闪成一片。
“靠…”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顾咸鱼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终于知道为啥下飞机之后老黑他们会被安排走特殊通道却不让他们几个跟着了,根本就是怕外面这帮没轻重的牲口把那些伤员挤死。与此同时,也有把自己这帮人扔出来吸引火力,掩护他们离开的意思。
王安和周彤他们显然也都被苏格暗示过了,可面对这种场面还是有些虚,鬼知道这些记者会问啥,万一被套话了,岂不是要糟?
眼看距离出口不过十几米了,几人都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后来干脆停了下来,让其他旅客先走。
“顾朗,你们快出来呀!”
“三哥,快出来吧!”
“你们站在里面干嘛呀?”
几个挤在最前面的记者对众人呼喊,对面站在最前的顾老三一阵摇头,很是光棍:“我不出去!”
众记者:……
至于么,咱手里拿的是相机,又不是刀子!
“你早晚要出来的,何必呢?”
有人开始劝说。顾老三依旧摇头:“等你们走了我们再出去!”
“我们就采访几句话就走!”
“你们先走,我看心情再决定接不接受采访!”
“你不出来我们是不会走的!”
“那我就不出去了!有本事你们就进来!”
迎客通道出口上演着令人无语的对话,听得门口的机场安保都想笑。
这时候,出口外一阵骚动,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挤到前面,往后拦着记者,还扭头冲着顾老三一行大喊:“三哥快走,我们帮你拦着他们!”
“哼!我不信!”
顾老三翻着白眼,依旧在摇头:“你们肯定是托,骗我们出去的。”
众人:……
王安在他身侧一直在皱眉,似乎有些着急。眼见这就僵持起来,忍不住揉了揉手腕,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嘟囔道:“要不要打出去?”
“别!”
顾老三和周彤几人都吓了一跳,急忙把王安围了起来,生怕她真敢打出去。
这个时候,随着外面的高喊,人群好像是在分开,还伴随抗议声。折腾了许久,领带都绕到脖子后面去的陈白才顶着凌乱的头发出现。看着几人,发自内心的笑着。
“都回来了,好啊!”
这边出口发生的一切,照例又是和王平没什么关系的。等到下了飞机,睡醒一觉的他就在航空箱里伸了伸爪子,打算去隔离区继续未完的思考。
不过这次到了海关,某獾却没被送去隔离区,而是有人直接提了,走向一处他无比熟悉的地方。
等打开航空箱,王平只看了那充满消毒液味道的操作台一眼,就怒吼着躲到了箱子的最里面,然后被一只戴着胶皮手套的大手抓了出去。
毕竟是从亚马孙雨林钻出来的,王平不可能避得过检疫。巴西那边漏了,回国也会给他补上。
甚至海关方面还出于对他们一行的照顾给某獾加了个塞,优先检查。只是这照顾,王平并不领情就是了。
伦敦,安静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王平从床上坐起来时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于是用尽力气,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响起,接着就是一声沙哑的“卧槽”。
“这不是梦?老子活过来了?”
病床上的某植物一脸欣喜,掀开被子就往下起身。
“噗通!”
长期卧床的某人在手脚不协调之下一头栽了下去,摔了个大黑吃翔,只蠕动了几下,便再无动静。
病房外,提着一袋子水果的黑人小哥正和下飞机的安娜通电话,推开房门时嘴里还笑着:“他好好的,有我看着你还……噢,谢特!”
“伊鲁?伊鲁?发生什么了?是不是王平出事了?”
伦敦机场,安娜皱眉听着电话里的动静,脚步加快向外跑去。
海关检查室,被抽醒的某獾满脸惆怅,任由那硬毛刷子刷在自己身上,却是叹了口气。
“这梦好逼真啊,就是太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