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楼层之间响起。
富贵当即被从梦境中惊醒，他从黑暗之中睁开了眼。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他的头顶上方，脚步声有点密集，细听起码有七八个不同的脚步声。
在楼层之外，有黑鸦传来的奇怪叫声。
这里被包围了，这是富贵的第一个想法。
他没有探出头去探索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因为事实就如他所料。
在楼层隔开的缝隙之中，重重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下来。
富贵可不认为，那些人可以发现躲藏在这里的自己。
脚步声还在攀升，楼外的黑鸦啼鸣也随着脚步声逐渐升高。
依旧不是露头离开的时候，只要不被发现，富贵在这里，就是完全安全的。
他没有傻到要在这个时候，点上一根香烟。
不过，香烟被他捏在了手心里，不住地把玩着。
楼外的街道上，会偶尔有马车的嘶鸣声。
也会有卫兵来往的声音，就比如密集的脚步声此时缓缓逼近。
富贵相信自己不会听错，这些黑鸦应当待不了多久了。
“快，快！”楼下传来了卫兵们的呼喝。
已经站在了楼顶的黑鸦，只是眨眼间已经四散而起。
卫兵们再次扑了个空，这些讨厌的黑鸦，今天出现得太多了。
几个原本楼层中居民，直到现在才敢从铁门后方探出脑袋。
这些人开始跟卫兵诉苦，叽叽喳喳嚷嚷个不停。
卫兵做下了笔录，很快就已经离开。
楼下又恢复到了往日的那般寂静，只有偶尔的马车嘶鸣声响起。
今天的夜里，有一些不一样。
在黑暗城的中心地带，好似也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传来。
富贵很快再次进入梦乡，没有足够的休息，明天将无法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困境。
不仅仅有那些黑鸦，还有黑暗城的卫兵和灵者。
他现在可价值三千二百金币，这够黑暗城的很多人，生活很久的日子。
凌晨五六点，天空的阴云露出额头。
没有太阳光照耀的黑暗城，白天和夜晚的差别，只有略微的明亮和天空没有乌云。
几道象征性的闪电划过长空，许久之后才传来了闷雷声响。
富贵从楼层的隔层缝隙中走了出来，并且将低矮的木门拉好。
仔细检查过遗留的痕迹之后，富贵才拍了拍手，顺着楼梯悄悄地离去。
走出楼层的瞬间，一股凉风吹得他当即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的夜空之上，依旧会有黑鸦划过。
他将头顶的鸭舌帽拉低，开始顺着街道前行。
这个时候的黑暗城，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了忙碌，单独一道身影出现，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呜！”一声低鸣传来。
那是电车上的警笛响起，也代表着新的一天彻底到来。
富贵爬上了拥挤的电车，跟随许多人，开始向着黑暗城的中心地带靠拢。
在经过了两个昂长的街道拐角，富贵跳下了电车。
他紧紧握了握拳头，现在的生活，他有些不太满意了。
“要不要找个机会，离开黑暗城？”富贵啧啧嘴，小声地嘀咕道。
离开黑暗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乘坐“虚空三号”战船，到达外面，他的好朋友吴大牛就是如此离开的。
从衣兜里摸了摸仅存的几个可怜巴巴的金币，富贵摇了摇头。
想要登上虚空三号，先不说繁杂的手续和各种检查，就单单一百金币的船票，他都掏不出来。
另外一条路，则需要穿越黑暗城的中心地带。
那里，就算是黑暗城的很多成名已久的灵者，都未必敢轻易踏足。
穿过危险的黑暗城中心，到达黑暗城的另一头，就算是黑暗城最大的通缉犯，也会无条件放行。
富贵站在街道中央，略微有些迷茫。
很快，他就已经想的明白。
现在的他，跟待在黑暗城中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危险都会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光临在他的身上。
而且，他现在除了手背上的两个纹身，口袋里的几枚金币，便再也没有了其他值钱的玩意儿。
捋了捋耳后的发丝，富贵还是放弃了立刻前去城中心的念头。
用身上仅有的金币，买了两块黑面包，剩下的全部换成了香烟之后，富贵才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现在还是清晨时分，经过了一夜的疯狂，现在正好是黑暗城最舒服，最放松的时刻。
很多人依旧还在睡梦中不曾苏醒，也有很多人，才刚刚进入梦乡。
还有一些，就是为了在黑暗城很好地生存，现在就开始忙碌的背影。
距离城里面卫兵换岗还有一个钟头，天空中的黑鸦，也是从昨天到现在，最稀少的时候。
将又硬又难吃的黑面包吞入腹中，富贵沿着街道快步前行。
不知不觉之间，有一个特殊的身影，出现在了富贵的身后。
那个身影如同富贵一般，将自己的脸部遮掩。
并没有人太多人注意他们，除了一些平常应当很活跃的卫兵。
当第一块面包彻底入腹，富贵的喉结涌动，他在身体不远处的镜子里，发现了那道奇怪的身影。
街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但身后那个身影，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他快一些，身后的那个身影也就快一些，他停下脚步，那个身影也会缓缓停下脚步。
“女人？”富贵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不管那个女人的身份，但他的身份，应当被那个女人看穿了。
也对，富贵从昨天离开烂尾楼，到今天一直是身上的这身行头。
之前的那些日子，他每隔一天都会换上一身特别的装扮。
只有今天例外，但也只有今天，如此近距离地被他人跟随。
经过了短暂的探查，富贵确定，身后的女人的的确确是一名灵者。
“嘶，呼。”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重重吐出来。
富贵脚下的步伐，猛然间加快了起来。
他接连撞开了四五道身影，冲出了很远的距离。
身后跟随的女人，也在瞬间加速。
还有原本并不引人注目的两只黑鸦，贴近到了街道上空，压低了身影低空飞行。
一两声黑鸦啼鸣响起，当即让整个清晨的黑暗城，彻底地清醒。
“啊？”许多行人抬起了头，看着从黑暗城各个角落之中，钻出来的黑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糟糕。”富贵将鸭舌头抬高了一些，看着半空的黑鸦，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