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刚给伤口重新上药的赵启樾站在床前,看着莫心安静的睡颜露出温柔的笑。
在承认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头脑清晰心中也没有了慌乱的感觉。
这感觉,真好。
他做到莫心床边,抬手替莫心理了理额前睡乱的头发,眼中的温柔似能溢出水来。
“我真傻,竟然忐忑不安了这么久,勇气还不如你。”
他们自小长大,朝夕相处,互相喜欢本是顺其自然的事,他意识到的时候竟慌了神。
他对她,原来不只是有愧疚,那些发自内心的信任欢喜,都是因为一开始就打从心里接受了她,喜欢了她。
赵启樾视线未曾离开过莫心,看着看着心中一动,低下头凑近她的脸。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脸上也爬上了红晕。
小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这般靠近过她,只是成人后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在互相表明心意后,他不免紧张。
不过,正在他靠近莫心,两人的距离就在呼吸之间的时候,人前的人儿忽然睁开了眼。
莫心干净明亮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这张放大的脸让她有些惊讶,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莫心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赵启樾鼻尖。
“公子,你在做什么?”莫心傻乎乎的问道。
进退两难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赵启樾,他被突然醒来的莫心吓了一跳,面对她单纯明亮的眼睛有些心虚。
“我……”他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说。
“唉……,你怎么,我,你快起来……”
傻了没多久的莫心才发觉他们现在这姿势实在不对劲,脸也迅速红起来,伸手去推赵启樾。
也不知是不是她刚醒没有力气,推了几下赵启樾也没有动,还被他一下握住了手。
“本打算偷袭,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战而退岂不让人耻笑?”赵启樾忽而勾唇一笑。
“什么?”莫心彻底懵了。
下一刻,赵启樾用行动告诉了她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快速低下头,在莫心未曾反应时在她额头印在浅浅一吻,一触既放,他走快速离开别过头不去看莫心。
莫心大脑一片空白,额头处传来火烧般的灼热,她移动视线朝着赵启樾看着,只能看到他一头长发垂在纯白的衣衫上。
唯一能看到的耳尖也红得厉害。
“你……”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起身,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莫心房间,独留下莫心一人凌乱。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伸手抚上额头刚才他刚才吻过的位置,抿嘴笑了。
苓绮还在纠结想个什么借口,青莨乖乖跟在她旁边,安静的不去打扰她。
门忽然就开了,他们看到赵启樾慌忙的从里面跑出来,关上门连他们都不看一眼,快步转身离开。
“这是什么了?”苓绮问。
青莨也同样不明所以的摇摇头:“不清楚。”
“你看到没有,刚才公子脸是不是很红,都红到耳根了。”
“好像是。”
两人面面相觑。
“难不成她们……”苓绮指指赵启樾离开的方向又指指房门,意思不言而喻。
青莨瞬间变了脸色,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可能,公子可是先皇都夸赞过的机敏聪慧,又是师从尤里先生,最是懂礼数知分寸的,绝不可能在和莫心没名没分下做出这种事,不会的。”
“啪”一掌拍在青莨头上,苓绮给了他个大白眼,无语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说开了,互通心意,可是咱们呢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最是单纯不过,于是就害羞了?”
“啊?是这样吗?”
青莨蒙着头,也看向赵启樾离开的方向。
“不然以为是什么?”再次白了青莨一眼,苓绮长呼一口气,背着手悠哉的离开了:“他们两个既然说开了,现在应该也没心思来寻我的错处,危机解除。”
“你去哪?”青莨连忙跟上去。
“心情好肚子就饿了,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我陪你一起。”
“你不跟着公子了?不要忘了你的职责可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公子,我这个专门跑腿的才能这么悠闲。”
“行宫没有那么危险,公子现在也不想让我跟着。”
“懂事了,有长进,我很欣慰。”
……
房间里,莫心就这么保持着手抚摸额头的姿势傻笑了很久,她想起赵启樾方才就在她眼前,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那张干净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碰到。
“哎呀。”
她脸刷的红了,轰的一下将被子拉来盖住头,不一会被子里传来:“嘿嘿嘿”的小声。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他喜欢我。”莫心重复着这句话,在床上翻个身抱住被子继续傻笑:“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笑着笑着还打起滚来。
“他喜欢我。”
这一年,莫心十六岁。
即便她平常表现得再如何冷静成熟,她始终是个刚成人的女孩,对于情爱,她初尝滋味,一时满心欢喜不能自己。
甚至都做不到冷静思考,她所喜欢的这个人,这个人的身份,他们会面对什么,是否真的能修成正果一路走下去。
莫心来不及思考,她所有的心思都沉浸在这一刻的喜悦中,分不出半点旁的心思。
就连一向睿智的赵启樾都不曾想过这些,他同样开心忐忑,唯一焦虑的是他未曾喜欢过谁,竟为了以后该如何同莫心相处才能显得自然而苦恼。
唯一不能否认的事,他从莫心房里离开后,嘴角总是不受控制的勾起,目光闪闪发亮像藏着星辰大海。
一切的喜欢都这么纯粹干净,撩动人心。
…………
云城,安庆殿。
“鄞王叔,你怎么有空过来,朕听说你为了救母后受伤都多日不上朝了,如今身体可好些没有,要不要朕派太医守在王府,专门照看王叔的伤势。”
赵煊青扶起跪地的鄞王,一双眼睛单纯干净,盛满了对鄞王的感激和担心。
“不必了,臣已经无大碍,今日是专门来请罪的。”
对于鄞王来说区区太医何须赵煊青下旨,只要他随便招呼一声,那个太医不是对鄞王府趋之若鹜,这样的事大家心知肚明,面上的客套礼节自然是不能少的。
“请罪?鄞王叔可是功臣,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