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苓绮带着青莨一脸兴奋的回到了行宫,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行宫里侍候的下人都低垂着头,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响,脸上也都是紧绷着。
“出什么事了?”
苓绮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感觉情况不对,回头看了青莨一眼,两人快步朝着赵启樾的住处而去。
门外依然没有侍候的人守着,这是赵启樾一直以来的习惯,没人敢违背。
即便这里是行宫,鄞王府势力庞大,这次又有了救驾的名义,就算堂而皇之住在这个行宫里也没人敢说什么,里面的人还要小心侍候。
“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莨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窗前的赵启樾,他着急的走过去问道。
赵启樾回头看着他们,眸中有些太多的情绪,没了往常的淡漠冷静,这下更加笃定了青莨和苓绮的想法,这段时间肯定出事了。
青莨有些懊恼,他们不该出去的,苓绮一贯的心大,这时也认真起来:“公子,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王爷他?”
赵启樾摇摇头,也不说话,苓绮和青莨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一会,就在苓绮坐立难安时赵启樾才道:“莫心刚才来过了。”
“她肯出门了?”苓绮一听就笑了:“属下就说这个办法肯定有效,好歹也是自小认识她,虽然相处不久,属下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沾沾自喜了一下,苓绮又觉得不对了,赵启樾如愿让莫心出门了,怎么反而不高兴了,难不成……
“公子,您和莫心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两人遇到了什么事,又吵起来了,或者打了一架?所以赵启樾才会这样,行宫的下人才如此反常。
赵启樾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苓绮,看得苓绮浑身不自在,他道:“她知道我们在骗她,她很生气,她不肯见我,也不吃东西,都把自己关了一下午了,怎么办?”
“怎么办啊?”苓绮讪讪一笑,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她出主意的时候出的高兴,竟忘了怎么善后。
她本以为只要莫心出来,就算知道赵启樾骗她,那只要两人说一说,这也没什么,她竟忘了,这个玩笑太大了。
“我以无计可施,她现在身子又不好,不能这样。”
赵启樾还是看着她,苓绮认命的低下头:“属下这就去找她。”
赵启樾点点头,又说了一句:“青莨留下。”
苓绮只能垂头丧气的一个人走了出去。
也不怪赵启樾把这事推给她,莫心现在在气头上,只怕看见赵启樾更是无地自容,两人现在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加上他心里很乱,一下午也没能理出头绪,所以只能让苓绮去想办法了。
“公子。”青莨单膝跪地,认真的看着赵启樾,道:“公子赎罪,还请公子不要怪罪苓绮,她也是出于好心,有什么责罚青莨来担。”
他啊,每次苓绮做了什么,好的他远远看着,犯了错他就第一时间站出来跟苓绮共同承担。
他对苓绮不同于旁人的感情赵启樾一直知道,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懂这种感情,眼下却想要听一听。
“青莨,你喜欢苓绮多少年了?”
赵启樾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让青莨如遭雷击的呆在原地,饶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赵启樾会忽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红晕一下爬上了青莨的脸,他一直不善言辞,不如青染能言善辩,这会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在想,是不是他喜欢苓绮这事被鄞王怪罪下来,如今要责罚他了,不过这事他又不想否认,他真的喜欢苓绮,就算被罚,他也不想说不。
他将另外一条腿也放下,双膝跪地,头磕在地上:
“这事是属下一厢情愿所为,苓绮并不知情,若有责罚,请责罚属下一人,要死要活,绝无怨言。”
赵启樾没想到他是这反应,蹙眉道:“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你这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感情这事难不成就是这么奇怪,要用上生死才能算得上是喜欢?
青莨有些懵,他抬头看着赵启樾,赵启樾又说一遍:“你什么时候喜欢苓绮的,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她,我就是想听一听。”
“这?”青莨有些犹豫。
“很为难吗?”是了,喜欢这件事本就是为难的,不然莫心不会如此。
青莨脸更红了,他想了想还是道:“属下很小就喜欢她了,她跟其他暗寨的人不一样,是属下生命里的光,是除了公子,唯一的最重要的光。”
青莨说起苓绮,一向古板呆愣冷漠的他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眼中是能溢出的温柔,声音也充满暖人的温度。
赵启樾听着,看着他的样子,出了神。
他继续道:“属下喜欢她,大概是初见就喜欢了,她第一次出现在暗寨时就很活泼,我们都死气沉沉的,满心害怕,只有她,像个太阳一样无所畏惧,没事还总爱爬上树去掏鸟窝,下河摸鱼,山里抓野兔。若有女孩子不做的,男孩子喜欢的她都会,就算被责罚也是一笑而过。”
“她总说人活着总要找点事做,被约束也要尽力让自己自在一些,才不枉活这一世,属下很羡慕她,她唉我们任何人都有勇气。”
“属下想护住她这份自在,拼上所有的去护住,这是属下此生最大的愿望,即便因此违背命令被王爷怒极要责罚,属下亦无悔。”
“公子,您的大恩属下感激不尽,这些年若不是您,或许青莨已经不在,又怎么能一直守在苓绮身边?”
一个会违背自己,不听指挥的下属,鄞王是不需要的,而不被他需要的暗卫,只有一条路可走。
当年赵启樾不顾鄞王反对将他调到身边,无异于救他一命。
赵启樾静静听着,看他脸上的笑,好像也能感受到他的这份轻易,不自觉跟着露出笑容。
“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她?”良久,赵启樾又问道。
“不必确定,也不能求证什么,属下心中比谁都清楚,这就是喜欢,是属下一直保留着,小心守护的感情,即便不能亲自感情苓绮,就这样也足够了。”
“是吗?”
赵启樾一时无言,青莨不知道赵启樾怎么了,抬头望着他。
“嗯……”赵启樾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想了又想才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个女孩告诉你她喜欢你,你自己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这个要怎么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