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风还挺紧,而且,权限这个用词有点意思。
柳翎笑了一下:“是吗,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跟着对方走到了整个录制场地的大门口,门口停了一辆A8牌照的车,这个保镖模样的人走到车边后,替柳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柳翎小姐,请上车。”
柳翎嗤笑一声:“现在就给我下马威?不觉得有点早吗?”
保镖模样的这个大汉露出了今天以内的第一个表情,困惑。
“柳翎小姐,下马威这个词,我听不太懂。”
柳翎这次懒得忍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少跟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让我做副驾驶什么意思,恶心人吗?”
“金贵车我坐不起,报地址,我自己会去。”
这人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探头对车内低声说了几句,柳翎站得离车有三米远,并不能完全听清楚。
几次点头后,对方给柳翎报了个地址。
柳翎对帝都各种地址的分布大致也知道点,一听这地址以后冷笑更浓了。
“测个亲生不亲生而已,还跑去基因所,倒是挺闲。”
摸了一下自己的兜,柳翎又骂了一句节目组,收她手机害得她不能用打车软件,这会儿还得去赶地铁,还好她钥匙串上挂了个异形卡,不至于坐不到车。
这也算是给她吸取教训了,以后身上还是得备点现金。
绕过这辆有些刺眼的商务车,柳翎直接往门外走去,还好她不是什么路痴,虽然只来过两次,但怎么坐车还是清楚的,这会儿并不会找不到路。
没走两步,刚才那个人又追上来了:“柳翎小姐,您这是去哪。”
柳翎没好气地一指对面的公交车站牌:“看见了没,我搭公交转地铁去奥运村。”
这人大概是有些费解:“柳翎小姐,如果是这么麻烦,为什么不坐车呢?”
柳翎几乎要被气笑了。
“没看出来你们装糊涂也是一把好手,这么想听我就再说一遍给你们听,我爸妈死的时候我就坐的副驾驶,我户口本上的爸脑花儿溅了我一脸,我一坐副驾驶眼前就全是我户口本上的爹的脑花儿。”
“我有病,我PTSD,这个回答你们满意吗?”
这人听楞了,再次伸手想要过来拦柳翎。
这次,柳翎就没跟人客气了,一拉一推手准备直接把人送到地上,但却被对方完美避开:“柳小姐,你自己出行去目的地其实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话,我替您叫个车吧。”
柳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很多:“不用。”
“公交车两站就能转地铁,这里去奥体可还远着,你们别堵路上了让我在奥体门口吃霾就行。”
帝都嘛,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治理,但是空气质量么,大家都懂的。
正好,说话间来了辆公交车,柳翎小跑几步蹭着车门刷卡上车,完全没有回头看后面的人。
回了车上以后,车里还坐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另外一个是体格和刚才一直跟柳翎沟通的人有些相近的青年男子。
“领导,柳翎小姐说,她父母出事的时候她坐的就是副驾驶,因此对这个位置有些PTSD。”
“我提议给她叫个车,她没同意。”
中间坐着的这个中年人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随她去。”
车里另外一个青年人问了一句:“领导,鑫少爷不是已经在基因所了吗,要不要提前通知一下鑫少爷,让他去门口等一等?”
“小孩子家家,不用捧那么高,让哥哥在门口等她,像什么话。”
让柳翎听了这话,估计又得翻个巨大的白眼。
对于市内交通,柳翎的认知还算明确,转完公共交通到奥体那边的基因所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白站在门口吹了十几分钟的风。
没带口罩出门,简直大错特错。
熟悉的A8牌照停在了门口,这次,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啤酒肚不是特别明显,看起来还算儒雅。
这个人,和她从相关公司介绍上看到的疑似沈鑫的爸,长得可是不太一样。
柳翎扫了对方一眼,没动。
“不会叫人?”
这语气,柳翎只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跳,并且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拔头发给沈鑫了。
这个野爹,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身上的官味也太重了,而且似乎对她妈没什么香火情。
也是,但凡对她妈感情稍微深厚那么一点,脑子也会更清楚一点,想到一个在法律上需要监护人年纪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守住几百万,会想好更好的照顾措施,而不是给完钱就像了解了个事情一样完全地两清,连过问都懒得过问。
“您贵姓啊,怎么称呼?”
不阴不阳地堵了一句回去,柳翎脸上挂上了社交笑,示意对方带路。
对方显然也是老江湖了,她这种手段起不到什么作用。
上了三楼,柳翎看到了正在里面的沈鑫,还有两个挂着工作牌的人,之前他们好像就在里面说着什么。
见人来,其中一人熟练地取了两包指尖采血的工具,手握两个酒精棉球准备给两人的手指分别消毒。
柳翎眯了眯眼,率先问道:“不就测个基因,需要采血这么麻烦吗?”
拿着工具的这个疑似研究人员并不为柳翎的问题而恼怒:“一般来说,皮屑等工具作为基因检测的标本是在比较不方便的情况下使用的。”
“今天两位既然都到场,那么还是采血后的结果更精确也更快一些。”
对于这种专业人员做主的事情,柳翎不多发表意见,直接伸了手上去示意对方采血。
大概采了一个小拇指指节大小的容器底端的血量,采血便结束了。
柳翎从进房间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对方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带着一种审视的意思一直打量柳翎。
这种眼神对于柳翎而言已经非常地司空见惯了,里面蕴含的意味更恶意的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要脑子里过的是音乐,外界的一切就能完全与她无关。
大约是气氛太尴尬,最先受不了的沈鑫只能没话找话。
“我来互相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柳翎,这位是我四叔,四叔,这位是柳翎。”
柳翎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哦,知道了。”
对方对柳翎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听鑫鑫说,你现在在搞什么选秀?”
柳翎眼神看着地面:“是,您有指示?”
“按我的意思是,这种什么乱七八糟的选秀,也不用参加了。”
“我听说,你还和人家节目组有什么矛盾,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跟人好好说说,把误会解开,退赛好了。”
“你的专业虽然是广电,但是还是有机会可以往通讯转的。现在国家对于通讯方面的人才还是需要的,你好生钻研学业,虽然不一定会成为简短人才,但还是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
柳翎听笑了:“我让您指示,您倒是直接开始对我指手画脚了。”
“听您这意思,是看不起在外面唱歌的呗。”
“您既然这么看不起乱七八糟的选秀,看不起唱歌的,不如拿个大喇叭上长安街喊一句,你沈某人看不起唱歌的。”
对方非常明显地皱了眉,一股子领导要发怒的正常表现。
沈鑫开始对柳翎使眼色:“柳翎,那个,我没有随爷爷姓,四叔是随爷爷姓的,所以四叔姓陈。”
柳翎微笑:“哦,那就换个词,直说你陈某人看不起唱歌的。”
“血也采了,其实结果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反正你们来找我是一个电话的事,有结果了直接通知我就是,或者不通知我也没什么所谓。”
见柳翎准备转身就走,一开始一直站在这个陈四叔身后看着一切的两个保镖突然上前,拦住了柳翎的去路。
一个柳翎都打不过,更别说两个了。
叹了口气,柳翎伸手进口袋吧自己的钥匙扣拆了出来,一柄一指长的小刀握在手间。
“知道我没手机,所以故意的?”
“拦什么路啊两位,我看陈先生不是很想白捡个女儿,我其实也不想再不需要监护人的年岁里平白多出来个亲爸爸。”
“不如这样好了,您几位就当今天从来没来过,照例过你们的好日子,我呢,继续跟节目组玩游戏其乐无穷,咱继续各自回各自的世界不行么?”
沈鑫只能继续挡在柳翎面前,说实话,他只能隐约明白柳翎这会儿大概是生气了,但并不清楚柳翎到底在生气些什么。
“柳翎,话不是你这么说的。”
“实际上,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用你的头发验过了,刚才得到的结果是,我们之间有比较大的概率存在亲缘关系。”
“四叔和你亲自过来一趟,不过是做个验证罢了。”
“另外,我真的不太明白,你好像对我,对四叔都存在一定的意见,这个意见在年前我们见面前并未出现,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柳翎扫了他一眼,后退了两步,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神,沈鑫的眼神自始至终只有诚恳。
于是柳翎再次回头,看向那个大概率会是她父亲的人,嗤笑一声。
“为什么?”
“我也挺想问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