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他们可有说,明天上山吗?”她没有犹豫,直接问他。
“……”回答她的却是呼噜声。
睡着了?
哪有那么快!
她气得朝门板挥了挥拳头,最后还是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隔壁屋里,云靖宁听见脚步声离开,不由好笑地撇撇唇。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第二天清晨,后山的鸟语声传来,显得清爽而舒适,正是好眠的时候,但农家的清晨却是一天最热闹的开始。
鸡啼狗吠,来挑水的脚步声、寒暄声纷纷响起。
林燕娘醒来时吓了一跳,她竟然睡得这么晚!
若是以往哪里能听见这么多热闹声?太阳出来时,她都跟着队伍在山里走好远了,便是不上山打猎,在家也已经忙过一早上了。
她连忙起身,就看到屋里只有小妹还在睡着,哥俩早就出去了。
她也没有叫醒小妹,穿戴妥当出了屋子,目光下意识地朝隔壁望去,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咳。
水井那边,男人正在打水,哥俩在那边帮忙。
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笑意吟吟,她突然有些脸红。
昨夜的事情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她猛地低头往厨房冲,洗漱之后见娘已将早饭做好,便又回去把小妹抱起来。
“姐、姐……”小妹瞌睡没醒,赖在她怀里撒着娇。
“让你昨晚总惦着枕头底下的钱,不好好睡觉。”林燕娘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若是今晚再不好好睡,就把你的钱拿走了。”
“不要!”小妹嚷着,立刻就来了精神,从姐姐怀里爬出来,立刻就扑在自己的枕头上。
小手已经摸了摸,惊喜地扭头喊,“姐!还在呢!还在呢!”
“好啦,要吃饭了,赶紧起来。”林燕娘无奈,又将她拖回来,穿衣穿鞋,把她赶出屋子。
早饭之后,林燕娘再问:“昨晚六叔没安排吗?今天不去山上啦?”
“不去,六叔说今天咱们不上山,给杨坪村机会,昨天咱们无意中打着了大的,杨坪村可什么都没有。”
云靖宁笑着解释,“今天等箭头。”
深入野猪岭清路,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杨坪村打着了还会卖给下溪村贩子吧,有杨坪村的猎物,田家四虎也有底气拒收咱们大溪村的猎物。”
林燕娘的心思一下就转到这个上,不由蹙起了眉头。
捧一踩一的战术,她能明白。
“杨坪村将猎物卖与谁,是杨坪村的选择,咱们干涉不了。咱们村将猎物卖与谁,也有咱们自己的选择,你不用担心。”
“别人的路别人走,咱们的路咱们走。”云靖宁见她有些患得患失,不由笑了笑。
“今早六叔来过,说是昨晚听说了贩子找来的事情,是村里有人跑去告了密,今天他和村长在村里了解情况。”
“虽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但说咱们的事,也不能就这么善了,总要让人知道好歹,别当咱们猎户好欺负。”
云靖宁又解释了几句,他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他只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将来他和燕娘离开了,大溪村的猎户还要继续在山里讨生活,也不能只依赖于一个神箭手。
而山里最具危险也最让人畏惧的是老虎,如今他们却打着老虎了,却不能让人因此而失之谨慎。
既要减少风险,也要提升警惕,既是团队互助,那阵形和进退战术,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件事儿我就不参与了,我怕我一生气,控制不住我的拳头。”林燕娘见六叔要追究告密的人,不由笑了笑。
昨天她还觉得,现在就是找出来了,也挽回不了昨天的冲突,就懒得去想是谁这么坏。
今天既然有大家出面,那她更不用参与了。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溪边捉点鱼回来吃。”她想上山,也想看看杨坪村走到哪儿了。
“你等我,一起去。”云靖宁却没有阻止她,反而去拿背篓和弓箭。
“捉鱼要什么弓箭?”林燕娘诧异地看着他,故意问。
“不知道那些猎物会不会因为老虎死了,又搬回野猪岭那边去,若是这边猎物依然比你们以前时多,说不定野猪岭那边还有危险存在。”
云靖宁挑眉看着她,想法到是别具一格。
林燕娘抿唇,没有反驳他。
俩人立刻就收拾了水筒,背上弓箭和背篓,她依然背上了两筒箭。
只是今天不上山打猎,家里并没有窝头,今天早上吃的是葱油饼。
他们和爹娘说了一声,就往外走。
林灿和林杰见了立刻就吵着要去,林燕娘不肯,云靖宁却道:“不走远,带他们去认认路也好,跑惯了没坏处。”
林燕娘这才同意了。
林灿和林杰立刻也背了个小背篓跟上,林雪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村道上遇到几个刚从村长家那边过来的猎户,看到他们这般出门,诧异地问:“你们今天要上山?”
“去山里捉鱼,我也练练大箭,万一野猪岭还有老虎,也能多些胜算。”林燕娘连忙解释。
这解释说得通,那两个猎户点头:“那你们去吧,带着他们俩就别走远了。”
“没有草靶了,朝树上射也可以。”其中一个猎户提议。
林燕娘连忙应了。
几人顺着走惯的那条山道上山,一路并没有遇着别人,山间鸟语欢快,似乎附近真的很安全。
林燕娘并没有去射鸟,也没有急着练箭,而是带着他们走到上回自己捉鱼的附近,将背篓排在溪流中。
“姐,鱼儿真的会自己钻进前篓里?”
林杰一见顿时两眼放光,脱了鞋就淌进水里,去盯着山上下来的流水,好奇有没有鱼。
“不用在这儿,去岸上盯着。”林燕娘把背篓拿石头堵住,便将小弟拉上岸。
“你们俩在这边练拳,别耽搁了。”她叮嘱一句,这才持弓爬到不远的大树上,想要从高处寻找有没有目标。
当然也是看附近有没有杨坪村的猎户。
云靖宁依然是靠在她的树下,懒洋洋地聆听着山里的动静。
他在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