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鸩觉得自己绝对算得上是稳重,也对于琼玥这个提议感觉到有那么点不可思议。
“你没在开玩笑?”
琼玥摇了摇头。
她脸上的表情确实很正经,不然也不会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将他给叫出来,她的目标相当明确,必须在真正降落之前,排除掉这种可能存在的祸端。
“没开玩笑。之前白灵在说起那种同源的可能性的时候,我还没放在心上,但是如果真要面对接下来的危险情况,这种可能性却不得不排除。”
“那如果你确实会受到这种环境的干扰,岂不是只能看守星舰了?”鸩顿了顿,旋即又想到这似乎未必是个坏消息。“这样也好,起码可以少冒一点风险。”当然他也知道,以琼玥这个脾气,尤其是在看到了之前陆青霖和季凌霄的对战情况的前提下,又加之季凌霄摆明了不太可能将事情直接揭过去了,她是断然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了。
“来吧。”
琼玥话音刚落就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块玉石。
光脑和石头即将掉落在地上的时候,被用一根藤蔓支撑住地面“站稳”的小树藤给扯在了半空中,它发出了两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什么的声音,好像自从跟着琼玥进入这宇宙的环境之中之后,它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成长变化。
琼玥猜测,就像是将普通的种子放在太空也或多或少会出现一些异变,小树藤虽然是妖,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植物,会受到这种干扰确实存在可能性。
当然这种转变应该是个好事。
起码它发出的音节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而自主意识也出现了进化的倾向。
当然,就算如此她也不敢直接让它来主持这个实验。
就怕她被丢进这实验的仪器里之后直接失去了意识,而以小树藤的灵性,如果琼玥还能够指挥的话,那么势必是能让它把她拉出来的,但要是不能及时下达指令,恐怕这家伙会以为里面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跟着一起钻进来享受一下。
那可就糟糕了。
鸩的目光落在了小树藤左边的分叉上挂着的玉石上。
在玉石表面的流光似乎比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那个化形时候的样子,要更加明显了些。
但这层笼罩在表面的光晕,却显然并非是那种过分夺目的色泽,而是更接近于玉石被把玩之后的那种温润的光泽,鸩猜测应该是在琼玥的精神力觉醒后,又一路突破上四阶的过程中,对这本体也进行了一种反馈式的养护。
他伸手将地上的玉石捡了起来,有了人的形态无疑要比之前更方便于他帮琼玥做这个实验。
毕竟白微和白灵虽然给她的印象很好,可要说真正意义上的信任,也只有鸦和鸩这样被她视为亲人的存在,虽说从实际上来讲,他们和琼玥相处的时间也只是比那些人多上几个月而已,可习惯是很可怕的,而亲密感也是一种受到直觉影响的东西。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为什么变成了石头之后就不能说话了。”
鸩将琼玥往那个实验装置里丢之前,没忍住调侃了一句。
玉石又没有长个嘴,琼玥只能在他的手上跳跃了一下,表示了个,如果是人形的形态下,说不定就是个翻白眼的动作的意思。
“但是你如果没开口的话,我没法确定要不要把你拿出来啊……”
鸩的脸上露出了点苦恼的意思。
琼玥先是跳了两下,又停在了那儿。
这个意思鸩倒是看明白了,如果她还能保持这样的跳跃幅度,就证明没什么问题,但一旦她处于静止的状态,则必须尽快将她捞出来。
虽然从名义上来说,这个装置是模仿了衡云星表面的环境的,但实际上,在对能源的吸附和破坏力上,这种拟真程度是达不到的,这也是琼玥敢于做这个实验的依据,否则如果真不幸命中了白灵的那个假想,而这装置又真直接将她的“能源”给抽干了,那可甚至不能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而是,作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吧,那我们开始。”
随着鸩的这话音落下,琼玥以玉石的存在所形成的那种独特的四面仿佛都能够环绕的视野之中,已经出现了那个投放探测器样品的口子,这里的盖板打开进入的是真正和内部模拟环境空间连接的第二层空间。
鸩已经给这个装置通上了电,也在琼玥的身上捆了根足够结实的绳子,保证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可以一手切断电源一手将她拖出来。
玉石被丢进这缓冲空间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小树藤似乎是奇怪于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圈圈地缠绕上了这实验装置的外壁,试图将自己从这结实的外壳上找到个突破的孔隙。
鸩只能哭笑不得地将它拽了下来,以防止因为这树藤的存在,而干扰到了对内部的观察形成错误的判断。
琼玥刚一掉进这内部的空间,先是在装置底部跳动了两下,确认自己的安全无虞,这才朝着那装置的核心反应区移动了一步。
在这个靠近的瞬间里,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一阵吸引力。
但并非是将类似于精神力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处在本体内部的东西朝外吸引过去的那种力道。
这种力量确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表现为相当粗暴的侵略感,装置模仿的衡云星节点的存在最初的表现有点像是当时被闫戟的精神力直接入侵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感觉,但是这种入侵还不足以抵达更深的层次。
琼玥感觉自己好像在这一瞬间,能够感觉到身体内是割裂成两个部分的。
一部分是外层,一部分则是核心。
外层抵抗着来自于那个反应区的入侵与摄取,但是内部特殊的扭结与精神力的运转形成了内外之间的分隔,或者说内层与外层在本质上确实是存在不同的,但这种入侵的力量突破了这道分隔屏障进入之后,又失去了那种侵占的势头,就好像自己对于它来说,是个裹着蛋糕的石头,外层的蛋糕好吃,而内在的却是会硌掉牙齿的存在。
起码虽然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流失,她的头脑依然足够清醒。
在鸩可能因为判断她有危险之前,她就已经先操控着本体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