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楼上，梵夜静静地站着，看着银白的一片雪地中，一个鬼使在那和空空的一旁在讲话。

“放手吧。”身后，将将登上观星楼的东篱有些气喘，也看着远处的方向说道。

梵夜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那鬼使有些滑稽的动作。

“这一世，她过得也挺戚惨的，她还给你留下了星彦少君，也算赎清了她的罪了，你放手是对的。”东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拿出一瓶酒递给他，“喝点酒，很快什么都会忘却的。”

梵夜没有接过酒瓶，喃喃道：“东篱，你有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

东篱侧头看他一眼：“没有，不过你和夙心之间再继续无止尽的互相折磨，是真的没意思，你还是让她去鬼王那吧，下一世轮回，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多好。”

梵夜愣愣地转头看他：“平凡……女子？”

东篱见他恍神：“就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生长在没有战乱的地方，有一对疼她的父母，有一个爱她的夫君，平平淡淡地相夫教子，无比幸福的过完一生，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人生。”

“她是神族公主，拥有神骨，又岂是平凡人，她不属五常轮入道之内，又怎会过平凡人的生活？”梵夜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看，她已经走了，你和她，再无瓜葛。”东篱看着已经恢复一片银白的世界。

梵夜从他手中夺过酒瓶，转身便下了楼。

……

夜半，梵夜不知道又从哪拿了些酒，坐在他的内寝殿地上闷头喝。

“是谁在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梵夜看过去，是小豆豆，梵夜招了招手：“过来。”

豆豆一看是梵夜，嘴一扁上前行过礼，然后走到梵夜身边。

“真是个小屁娃，动不动就哭。”梵夜抬手，在豆豆圆圆的小脸上抹了一圈，本来想帮她把泪抹掉的，却抹了个花脸。

将豆豆抱进怀里，用衣角给她擦脸，轻轻问道：“她死的时候你在吗？她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豆豆点头：“豆豆在，姐姐死之前，这里变得好香好香，然后她喉咙里有了几下咕噜咕噜的声音，巫医大人过来查看后说，姐姐已经死掉了。”

梵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酒瓶，灌了一口酒。

“豆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巫医大人告诉我，人死掉了就是说这个人没有了对不对？”豆豆懵懂地问道，今天她觉得王尊一点都不凶，还很温柔，而且他长得这么美，一温柔，更好看了。

梵夜闷声道：“嗯，没有了，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豆豆嗅了嗅鼻子，大眼水汪汪的：“王尊，鬼界是哪里？豆豆听墨欣姐姐说，豆豆要是想姐姐的话，可以去鬼界找她。”

梵夜轻笑一声，幽暗的眸子看着豆豆：“别听她胡说，只有死人才会去鬼界，豆豆不会死的。”

豆豆歪了歪头：“那王尊您要是想姐姐了怎么办？”

梵夜喉间一凝，被小娃儿这句话问住了，然后闷了口酒，硬着语气道：“本王不是想她，本王只是气愤她还没赎完她的罪而已。”

豆豆眨下大眼，不懂大人的别扭，在怀中翻了翻，拿出一个小布袋递给梵夜：“给您。”

“你又藏了什么点心，本王又不是你那只妖娃。”梵夜没太在意。

“不是点心！”豆豆嘟着小嘴。

梵夜放下酒瓶，接过那个看起来幼稚不已的小袋子，打开，抖了抖。

一朵用灵力包裏着的白色花朵落于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