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也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同样落在那枚镶了珍珠的凤尾珠花上。陆英今日若是把这花拿了回去,那就表明她已经明白了女菀并非是桑耳的心中所属,以后自然也就不会在为此事来找泽兰帮忙。
不管是出于长嫂的身份,或者小时候便相识的情分,泽兰都打心底里不赞成这门亲事。陆家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既然二少爷让你交给女菀,那我也不方便代替女菀收下,明日我叫她亲自过来取回。”
陆英如此回答,泽兰即便听出她是在搪塞也不好在说什么。因为她眼下也实在是猜不出这陆家姐妹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嫂子不是说有两件事?”木香已经又将珠花收回,依旧是用一方手帕包着。泽兰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这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陆英不仅脸色变得阴沉,就连身上那一贯嚣张的气焰都败了下来,她现是看了泽兰一眼,随即又转头看着木香,眼中颇有闪烁之意。泽兰会意,当即把木香打发下去。
就只剩下泽兰和陆英两个人的时候,陆英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哥哥和朋友合伙开茶楼,本指望着可以正经的谋个营生也给阴家长点脸,岂料被这新政府闹的,脸没挣到不说反倒还把本钱都赔了进去。现在想要抽身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投一笔钱进去……”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当初是反对大哥去开茶楼的,后来还是嫂子的娘家出了本钱。俗话说的好,一事不烦二主。嫂子既然出的了那么大一笔本钱,应该也不会差这点吧。”泽兰并不是有意要落井下石,实在是这两人当初太不听劝告。
陆英当时之所以主动出钱也是满心的以为有利可图,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妹子,咱们到底也是一家人,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可就这么一个亲兄弟呀!”
“我们阴家是兄妹三人,嫂子可别记差了。”
陆英闻听此话当即起身,拍着泽兰的肩膀道:“人心隔肚皮,你和泽漆才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陆英又在泽兰的跟前说了许多的好话,无非是想要让她和桑枝说,看能不能先从挪出一笔钱来。泽兰着实被她说的厌烦了,勉强应承着会和桑枝商量。才算是把个陆英送走。
不想这人才离开不多时,女菀就到了。
女菀到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桑枝,于是二人便一同进来。泽兰正站在门口看着木香她们拿着网粘那梧桐树上的蝉,忽然看见这二人一起进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揉了两下,才总算看清了,女菀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
“我表姐今日回去说,桑枝少爷整日在外忙碌,泽兰姐姐一个人在家很是无聊,刚好我们学校在放暑假,就打发我过来住上几天,给姐姐解解闷。”
泽兰没有想到,陆英会真的让女菀过来,并且还要她住在这里。她即便是在不高兴,眼下这人都已经来了。
“都怪我最近一直在外忙碌,让你一个人在家。”桑枝很亲昵的揽过泽兰的肩膀:“有个人陪你说说话,我也放心不少。”
人已经来了就没有立刻赶回去的道理。禀报过大太太之后暂时把女菀安排在靠近花园的一处住下。
“过来,兰儿。”桑枝换好衣服之后坐在床边,看着正独自在镜子前面发呆的人声音低柔的唤了一声。
泽兰果然很用心的在发呆,对身后传来的声音置若罔闻。桑枝无奈的摇摇头,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又在瞎想些什么呢?”说话间桑枝的双臂已经环上泽兰的脖颈。
回过神儿来的人只觉得背后一暖,转头的瞬间刚好贴上了桑枝故意凑上来的脸颊。泽兰先是一愣,随即羞涩的迅速将头转了回来。桑枝轻笑着,就在她转头的间隙人已经绕到泽兰的面前。
桑枝倚在梳妆台上,拉起泽兰纤细又微凉的手指,看着那月色下透着红晕的素白脸庞,沉了声音说道:“兰儿,我秦桑枝能够娶你为妻,此生足矣!”
阴泽兰不仅是一副天生的好皮囊,更投生在显赫的阴家。当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眼巴巴的想要和阴家结亲。其中也不乏比秦家优越的,只是最后这位千金大小姐还是一定花轿进了秦家的大门。
这一桩婚事,排场大的很,迎亲的鞭炮声一响起来,就几乎惊动了全城。看热闹的人更是一早就等在秦家的大门口,只为了目睹这一场声势浩大。秦老爷和大太太都是极其爱好面子的人,一时间倒也是风光无限。
不过秦桑枝自认并非如此浅薄之人,他更看重的反倒是婚后的阴泽兰,一改之前刁蛮任性的脾气,为人处世都谦和许多,尤其是对他这个丈夫,温柔至极。他也是和泽兰打小就认识的,却也从来不敢有此奢求。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呢,可又是在哄我!”
泽兰娇嗔着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抽回来,却被桑枝更用力的握住:“兰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对我而言,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话音渐落的同时,俊朗的容颜也在一寸一寸的靠近。泽兰看在眼里,还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桑枝捉住了双唇。
月华如水,一对璧人耳鬓厮磨,唇齿间皆是无限温柔,远胜过这世上所有的蜜语甜言。
金丝楠木的床榻之上,阴泽兰罗裳轻解,光洁如白玉一般的肌肤在水红色的薄纱帐中,如同那细雨过后刚刚浮出水面的碧荷。秦桑枝唯恐自己的莽撞,更是小心的如同在呵护一件无价之宝一样。
连散落在空气里的呼吸声都是格外轻柔的。而阴泽兰身下的一床大红色的织花锦被,更是柔韧,她躺在上面只觉得自己化身一片羽毛,随着一阵微风落在了湛蓝的天空里那漂浮的云朵之上。
此时包裹着她的,是来自于秦桑枝那无限的柔情。
深沉夜色,红纱帐里,只羡鸳鸯不羡仙。
床榻之下,两双鞋子,一黑一白,并排摆放在一起。就连它们都在昭示着美满和谐。
一番恩爱过后,泽兰娇弱的伏在桑枝的胸膛之上,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退去,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微喘:“你可知大嫂为何将女菀送到我们家来?”
“都怪我不好,把你疏忽了。”桑枝的手指穿过那如瀑般的发丝,他当真以为女菀的到来只是为了陪伴被他丢在家中的新婚娇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