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带着清冷和严寒,毫无征兆的就落了下来。
阴泽兰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穿斗篷,只围了一条披肩。一阵风过,披肩被吹开了一脚,滑落了肩头。
冷空气便见缝插针,沿着她白皙的脖颈穿过肌肤,吹到她的心里。
寒意让她从秦桑耳那温柔又火*热的吻中惊醒,她们是外人眼中的叔嫂关系,她怎么可以接受秦桑耳的吻!
身体的顺应和理智的头脑,二者绽开了激烈的。前所未有的较量。阴泽兰的后背靠在栏杆上,秦桑耳的双臂环住她的腰身。看似完美的贴合。
他的吻,轻柔的如同羽毛,落在她的心间上,痒痒的。
他的情,浓烈又炽热,让她周身如火烧一般,察觉不到寒冷。
他的眉眼,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着她冰冷的脸庞。他的手掌,让她不再畏惧黑夜。
可这一切真的属于她吗?她还有资格拥有他全部的爱和无私的付出吗?不!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仅是有夫之妇,更是她的大嫂。她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来看着秦桑耳因此而毁掉前程。
理智最终战胜了情感,阴泽兰的双手猛的用力,将秦桑耳从面前推开,红着脸看着他:“桑耳,我们不能这样。”
秦桑耳茫然的看着她,那惶恐的眼神,涨红的脸颊,以及眼角处噙着的泪水。而他自己亦有千言万语,却都如鲠在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紧紧的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多么希望这场雪不要停,永远都不要停。
“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可是,我已经错过了你一次我不想在错过第二次。所以,不要躲着我、不要赶我走,就让我陪着你、守着你,好不好?”
秦桑耳说完便把她抱的更紧了些,他真的不忍心看她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尤其在秦家,她受的一切委屈和刁难都让他的心里被针扎了一样的难过。
阴泽兰嫁给了青梅竹马的秦桑枝,进了富贵之家,成为无数女子眼中羡慕的人。从此锦衣玉食,夫妻恩爱。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这场婚姻里,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爱情。
秦桑枝和她之间,是没有爱情可言的。
她失去了记忆,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场婚姻,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嫁掉了,更是莫名其妙的从少女变成了少妇。而对秦桑枝而言,他那自以为是的爱情,不过是男人的占有。他想要借此来展现他的才能和尊严。
秦桑枝的爱,从来都只想到他自己。
秦桑枝那所谓的爱情,婆婆的刁难,各方之间的争斗,这所有的一切都几乎要把阴泽兰逼疯。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挣脱这束缚,想要去追逐自己的生活。可是她又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能这样做。
阴家的女儿,绝对不能成为外人口中的笑柄。她不仅不能逃走,更不能让秦家的人有把柄把她一纸休书赶出家门。所以,若果秦家是坟墓的话,她也没有选择的,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葬送在那里。
她不能容忍家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世人的耻笑。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我只是想要在你身边守着你,当真连这个机会也不肯给我吗?”秦桑耳的语气无比的忧伤,就如同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样。
他的心,也刚刚被一阵北风刮过,飞沙走石;又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横尸遍野。
“我不能让我的家人因为我而蒙羞,更不能让你因为我自毁了前程。桑耳,不管我们之前怎么样,现在都只能放下。走到这一步,我们都不可能在回头了。”
阴泽兰心意已决,不管秦桑耳说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为了家人也为了秦桑耳,她必须让自己心狠一点。
一场雪,下的在大也只是一场雪,总有停下的时候。阻拦不了时间的脚步,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太阳一出来,所有的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有任何的差别。
阴泽兰将头埋在秦桑耳的胸前,伸出上臂回应了他的拥抱。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阴沉的天气,乌云和雪花将天空遮挡,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泽兰和秦桑耳一前一后进了秦家的大门,彼此并不说话,仿佛从来不曾相遇一般。
过了今夜,大雪就会将一切都掩埋,那间陈旧的院落,拥抱和亲吻。
眼见天色已黑,却还是不见泽兰的归来,木香焦急的很,正在院门口左右徘徊。远远地见到泽兰走来,竟比得了珍宝还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去:“雪天路滑,少奶奶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处景致,雪中甚为好看,便多停了一会儿,不想倒是害你着急了。”
“少奶奶的手这样冰冷,可是冻着了,快进屋暖暖。”木香说着赶紧服了泽兰到暖阁内,先命人到了热茶来,又吩咐赶紧去煮姜汤,自己则是找了干净的衣服赶着给泽兰换上。
脱下已经湿透的鞋袜,又喝了几口热茶,阴泽兰几乎被冻僵的身体才逐渐恢复过来。没过多久又被木香逼着喝下去大半碗的姜汤,果然浑身上下都暖和过来。
不过还是小猫一样,懒懒的赖在那暖炉旁的软榻之上。
“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泽兰总觉得今晚的秦家大院额外的平静,甚至连那窗外雪落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下午的时候三太太来过一次,听说少奶奶不在便回去了。”木香在软榻便蹲下,帮泽兰垂着腿:“哦,对了,大少爷说是到乡下收租去了,要过两日才回来。”
到乡下收租?秦家的产业泽兰不说都了解却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却从来没有没有听说过秦家在乡下还有田地这一类的产业。
而且即便是有,收租这样的小事,也犯不上劳动秦家的大少爷。泽兰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便问道:“大少爷走的时候可曾说过什么?表情如何?”
木香因为秦桑枝不曾好好的对待阴泽兰,以至于她们几次三番的被欺负,对秦桑枝这个新姑爷的态度明显冷落。只想着他走了,泽兰或许还有两日清净日子过,哪里还会留意他说了些什么,更不会注意到他是何表情。
“大少爷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木香低着头回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