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不过转瞬而逝,尤其是在众人皆心事重重,凝神于地狱花沉默不语的时候。
林一万手腕上的表机声响吵醒了众人。
林星孩和封九岭躲在了高墙旁,两株茂密的桃树背后。林一万则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给林大队开了门。
一进门,林大队便看见捧着地狱花的林一万。
“我说你不会失望的,怎么样?”林一万说着,把花递给了林大队。
林大队一时还没认出她,啊了一下,这才认出这是中午遇见的“流浪汉”。
她露出惊讶的笑容,“嗤”了一声:“我这趟没白跑,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你说能引荐那对小情侣,没想到跳过去,摘花了?”
“那可不是,”林一万转头望向院子的另一边,那面高墙和几株桃树:“去那边说,我带你看看从这里多容易摘到花。”
林大队点头,接过地狱花。
二人大概都是吃过饭的,慢悠悠地朝高墙晃荡过去。林大队左望右望,问道:“那对小情侣呢?”
“胆子小,没出来。”
“胆子小我没看出来。”林大队拨弄着手上的花:“那男的挺有胆儿的。”
林一万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难道林大队已经接触过二人了!
林大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能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着,二人已经到了高墙面前。林大队指着面前的墙壁,有些新奇:“这背后就是地狱花养殖场?”她兴奋问道。
林一万只得先放下先前的猜疑,她帮着林大队攀上高墙。在林大队的惊呼中,林一万再次跳下墙壁替她薅了一束地狱花。
“小声一点。”林一万低声道:“晚上巡逻更多,更容易被发现。若是被发现了,则得不偿失。”
林大队尝到甜头,哪里还肯让点心溜走?
她连忙点头,二人离开墙头,又将铁丝网回归了原位。
“好好好!”
最后留恋地看向漫山遍野的地狱花,林大队不住地赞叹着,看林一万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至亲好友。
不过当林大队下了墙头,眼中看不见那一朵朵繁茂的地狱花时,神色有重新冷静下来。
“你有这能耐搞到地狱花,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是警察吧。”林一万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林大队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
林一万指着她空荡荡的腰间:“今天中午,我看到你腰上挂着的警棍了。”
“认识警棍,犯过事?”
林一万笑而不语。
她哪能说:我之所以认识警棍,还因为十五年后,你让我带着警棍去抢劫猪肉厂,我还把你耍了一顿!
林大队只好点头:“我确实是警察,不过只是个小警员,你怎么找上我?”
“你怕自己吃不下?”
林一万似笑非笑,使出一计激将法。
也不知是因为小警员林大队还太年轻,还是因为林大队实在太想拿到这片土地的“使用权”。
她“嗤”了一声,大声道:“啧!你说的什么话!不说我吃不吃的下,我上头的人一定吃得下!”
林一万心头一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她笑道:“是我吃不下,我一没背景,二没人脉,坐拥一座金山,却一分都取不出,这才需要找人。”
林大队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吃?”
林一万沉默不语。
她还真没做过这方面的交易,如今这么一问,还真被问住了。
我九你一显然不可能,七三分又不够给面子,五五开更是天大笑话,看似公平实则最不公平。
“我八你二。”林大队缓缓道。
她见林一万面色发急,伸手止住她:“别慌,你听我慢慢道来。”
“你只需采摘,剩下的,脏活累活全部由我来。”林大队摆了摆手:“和我交易你是做个高枕无忧。”
“我上面有人,一旦上头的人看到这边的利益,你只管偷,根本不会有人来检查。”
林一万眯了眯眼睛,她状似无疑:“八二肯定不行的,你嘴上说得漂亮,上头什么人这么厉害,能让养殖场东西被偷了都不过问?”
林大队高深地笑了:“知道我们九龄城两位统领,飞雀小姐和明朗小姐吧。”
林一万点点头,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知道。
“我就跟你说一次,你敢不敢往外传,就看你命硬不硬。”她向林一万招了招手:“咱们副局,跟的就是这位飞雀小姐。”
夜晚。
林一万满脸春风地送走了林大队,目送着她骑着小电瓶远去后,“砰”地一声锁上了门。
她紧蹙着眉靠在门板上,看着不远处依着桃树阴暗处,显出身形的二人。
“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吧。”
林星孩点点头:“没想到她们对这些东西,竟是如此势在必得。我听到她说,那个大boss竟然还是飞雀小姐。”
“如果我们挡了道,后果不堪设想…”
“阿生,我们听林一万的,暂时出去避一避,顺便去周边走一走好不好。”她笑道:“说起来,最近的西神母山我还没去过呢。”
封九岭在两个林九龄期待的眼神下,抿白了唇,他嗯着犹豫了半响,竟摇头道:“你不是最想种地吗,我们…我们…而且说不准那人是不是警察,上级是不是飞雀小姐呢…”
“咱们...没必要离开吧...”
林一万眯了眯眼睛。
挽着他手的林星孩蹙着眉,看向林一万:“如果只是住在这里,不妨碍她们办事,应该没问题吧。”
林一万缓缓点下头。
她盯着封九岭半响,直至此人低下头颅,不再眼神四处飘忽,这才收回了眼神。
林一万想起林大队说的:“胆子小我没看出来,那男的挺有胆儿的。”心头不禁凛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天色不早了。”
林一万低头看向表机:“你们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她说完,不等与二人告别,便匆匆地离开了“花园院”。
不因别的,只因为林一万脑中忽然回响起的一声清脆的“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