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挂,悬于中天,银色如着瀑布一般倾斜而下流在沐离殇身上,短促的刀光在月色下划过将半空中落叶划成两截,翻转腾挪之间片叶不沾身,飞花尽断。
“好。”宋连清拍着手掌自暗处走出,这三月以来每日夜间他便是教着沐离殇舞剑,说是剑实则是短刀。
收了手中的刀,沐离殇回眸一笑,硬是月光也要黯然失色。三个月的锤炼加之幼时的底子好在有所成就,旁人想是近身只怕难上加难“小跟班,你瞧我着模样是不是也能出师了!”
他摇摇头,抱着膀子笑笑“出师还远着,对付一般的毛贼也就罢了,换做是我这般的只怕公主是要吃亏了不假。”
“不试试怎的知晓,小跟班过两招如何?”她挑眉,不服气的摆开架势,倒也是有些模样“怎样,是不是怕了!”
宋连清双手抱拳置于身前,恭敬的半弯下身子“公主神功盖世小人自愧不如,夜已深了公主还是先行休息便好,莫是要耽搁了明日之事。”
提起明日之事,沐离殇难得正色起来微微点了点头“也罢,要是比试也是过了明日再说,今日便也作罢。小跟班你切莫忘却了,到时我定是饶你不得。”
“诺,末将领命。”
来着娄国已是三月有余,原本的夏景渐渐转成秋色萧然落叶满地,无限凄凉。在娄国的日子也算得上是韬光养晦的日子,听说大齐与燕国的战事已然焦着起来,就是连着娄国也派去了兵马,两国并未联手大有对燕国分而刮之之势。
深秋的清晨难免凉了许多,沐离殇择了件月牙白的衣衫穿在身,却也与着秋色有融为一景之感,三千青丝依着一枚简单的玉簪绾在脑后,简单跳脱。
落栖殿主殿之中端坐一老妇人,明黄色的宫服盛装出席,两只金色的凤摇簪在头冠两侧,除此未有过多的装饰点缀。手中捧着翠色玉如意,如意心中嵌着一颗红宝石。薄唇如刀削过一般线条分明,一双丹凤眼斜飞如鬓角微微眯缝着,上下打量起沐离殇来。
“你可知我是何人。”
来人用的不是敬称而是我看得出不是端了架子前来,多半是着好说话之人,若不是好说话之人也定是不愿为难她之人。却又是着了盛装前来,不是敬着她大齐王后的身份,便是想向她显示自己的身份而为之。
“您是太后。”
不卑不亢的话语叫着东华太后微笑着点头“按理来说你应是唤我一声祖母,你的母亲应唤我一声母妃才是。”
“祖母,离殇有礼。”沐离殇俯下身子行了一礼,眸光悄然打量着上方端坐之人。
昨日宋连清便是知会她今日东华太后会是前来。方是得知消息之时她还微微诧异,毕竟在娄国的三月之内除了落栖殿的宫人外她便再也未见过其他人。更是别提这般处于权力中心之人。
三个月,将她困在这里三个月不闻不问,也真是沉得住气。
“行了,平身吧,看座。祖母今日前来未有其它事情,全是与你商联和着域儿的婚事,对了天域还孩子可是告知与你了?”
沐离殇愣住,坐下身子的动作停了下来,颇是不可置信的望向上方端坐着的东华太后。婚事,什么婚事怎的未有人与她提起过!等等,好似哪里超出她的预算范围,事态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演变。
“婚事?”
见她疑惑东华太后眸中腾起不解,一闪而过“便是你和着你表哥当朝太子莫天域的婚事。”
平地惊雷起,打的沐离殇有些分辨不出东西南北,直觉的眼前一阵眩晕。和着娄国太子莫天域的婚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东华太后的声音如着魔咒一般在她耳畔划过,划过,脑海中兀的便是出现那日月夜之下君落尘似笑非笑的脸,和突如其来的吻。
“等等,祖母,想是您搞错了,离殇已是大齐的王后怎的能再嫁给表哥为妻。”况且她连着所谓的表哥是何模样也是不知“这等玩笑也是过了许多。”
像是意料到她会说这般话一般,或更像是在等着她问出口一样。东华太后面上的笑容皱了起来,面色严肃的拍了拍手,自落栖殿外间宋连清大步而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行起礼来。
“末将拜见东华太后,拜见公主千岁。”
“平身吧,你来了便是可是带来域儿交给乖孙之物?”
宋连清自怀中掏出一封竹简来,用明黄色的丝线卷起。沐离殇望向那竹简的眸光亮了亮,心头暗自诧异,她在齐国时帮着君落尘料理过一阵子政事,对着奏章熟识的很,一眼便是认得那是大齐奏章的纹式。
“这是?”
“你看看便是。”东华太后挥挥手示意宋连清将手中的竹简交与沐离殇“也不必瞒着你,这是齐国代政大王颁布的密令。”
密令,沐离殇半信半疑接过宋连清手中的竹简,缓缓解开捆住竹简的丝线展开,细细读来虽是只有十六字的内容,却看的她心惊肉跳。
王后沐离殇行刺当今圣上,现秘密抓捕。
啪的一声,她和上手中的竹简,猛的抬起头来正是对上宋连清神色复杂的眸子,混着莫名的欣喜和心痛。
欣喜?她都是被通缉了还有何可欣喜的,再看向他是却又是像着她看错了一般,宋连清正面无表情的立在她的身旁。沐离殇摇摇头,干笑着望向高位上端坐着的东华太后。
东华太后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她,那笑容仿若在说一切皆是逃不出她的掌控,而沐离殇只有乖乖如套的命。
“眼下大齐正秘密抓捕与你,刺杀王上罪名多大,想必祖母不说你也是知晓。眼下只有祖母能保护你,只要你嫁给域儿保证日后再也无人寻你的麻烦。”
她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嫁与不嫁早已不是问题,却是那竹简上的内容叫着人心有余悸,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感到这般心慌,刺杀君落尘么?怎的可能,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了来。会是何人?带她来到娄国之人?沐离殇只觉的头脑快要炸开来,疑问如气泡一般,一个一个浮出水面,又是一个一个炸裂开来,炸的她头昏眼花。
没那么简单,她要回大齐,弄清一切。不明不白的被人冤枉陷害换做何人也是咽不下这口气。
双膝跪地,难得行了这般大一个礼“孙儿既已嫁做大齐的王后便一直皆是大齐的王后,不可能改嫁他人,婚姻之事还请太后深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