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古离一脸服气的模样看着他手中的桃花酿,怎的会带了这东西“你当真是要同他饮酒叙旧不得?”
“送他一程而已。”君落尘掂着手中的桃花酿,当年墨天域险些以一壶桃花酿要了他的性命,今日便用相同的法子送他上路,也是叫他走的安心。
离了古家,两人催了快马向城内而去,如今的楚国也算不得太平,因着赵国被娄国毁去半数,大量的饥民涌入楚国,虽是有着楚王同古家同时放粮赈灾,却也承受不住这般多的饥民。故时常有打斗之事发生不断。
二则,娄国被灭,娄国的残党余孽将罪过全然推到三国身上,大量流窜的兵士暗中潜伏,时不时引起骚乱不断,虽成不得大气候,却也难解决的很。
吁——
拽了马车的缰绳,两人停在楚国王宫外,门外的侍卫见着是二人眼前一亮,并未通传直接放了二人入内“楚王已等候多时,请进。”
“驾,驾驾——”
快马直奔着皇宫内的地牢而去。
地牢门外,司徒渊负手而立,见着二人前来面上露出一抹喜色。
“君落尘你可是来了,墨天域指名要见你,你快去吧,放心我已是用铁链锁住了他不会伤到你一丝一毫。”
“多谢。”
昏暗的地牢,昏暗的光线,昏暗的看不清眼前的路,只能看到一条走廊直直通向尽头,尽头一扇狭小的窗子微微透出光来,洒落在地牢的地面上,映出血迹斑斑。
而那尽头离着十字架,架上捆绑之人不是墨天域又是何人,一身的华服已是破碎不堪,面上似被人打过披头散发凌乱不堪,指尖处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血。
堂堂一国枭雄竟是混的这般结局。
“你来了。”墨天域抬起头来,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也带的锁住他的铁链一阵叮当作响“我等了你三日了,你终于来了,我们之间的帐也到了一笔清算的时候。”
哗啦,哗啦,砰——
墨天域拽开束缚住自己的铁链,砰的一声拽成两截,缓缓自十字架上走了下来,每走一步,拖住自己的锁链都是叮当作响。
君落尘眸色一沉,伸手拦住古离“你去外面等我。”
“可是……”
“放心,对于他我了解的很。”
古离担忧的看了眼君落尘,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离了去,将这里交给这两个纠缠半世之人“你小心,离儿还在家等着你回去。”
哐啷一声,古离合上地牢的门。
墨天域缓缓走着,走到君落尘面前,四目相对,无言。
“你带了酒来看我,上好的桃花酿,当真是有心了。”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石桌,自己缓缓的坐了下来。
君落尘也是同他坐了下来,不知从哪里寻来两个杯子,抬手斟满了桃花酿,酒壶分两半一半有毒,一半无毒。扳动红色的珠子流出的是毒酒,扳动绿色的珠子流出的是无毒之酒。
墨天域紧紧盯着那壶酒,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君落尘你果然还是重情谊的,我墨天域栽在你的手中值了,值了。”
“我今日来赴你之约,有何后事要交代,尽管言说。”
“有啊,怎能没有。”墨天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往日熟悉的味道,就如同你我一起在山上学艺时偷喝的桃花酿一般。”
君落尘拨动绿色的珠子,为他满上一杯“这便是自山间带回来的,师傅还盼着有朝一日我们师徒三人可以重聚,畅饮一番。”
“可惜时过境迁,你我竟是成了敌人,既是敌人又怎能同桌共饮,奇怪,当真是奇怪。”
“墨凡是朋友,墨天域是敌人。如今在我面前的还是我山上的师弟墨凡。”君落尘抬手饮了杯中酒,曾经那些真实的回忆谁也抹杀不得,即便到了最后几亿中人变了模样,变了性子,那回忆依旧是回忆。
却也只是回忆。
墨天域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笑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表情“是啊,墨凡是朋友。可是那个墨凡已经死了,在他决心离开齐国之时便是死了,在他决心杀了师兄之时便是死了。”
啪嗒。
君落尘扳动绿色的珠子,倒出未有毒的酒“最后一杯。”酒壶中的酒已要见底,他却始终不肯动手。罢了,罢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好。
“怎么,不肯动手么。”墨天域伸出手来抢过那酒壶,扳动红色的珠子,倒出一杯酒来举到面前“宫中的那些把戏,你我皆是知晓何苦这般。这杯毒酒若是你倒给我的我也愿意饮下,算是我欠了你的。”
君落尘震惊的睁大眸子,想要伸手去夺了他手中的酒杯“你!”
墨天域一个闪身躲了开来“这天下已容不得我不喝下这杯酒,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若你还念在我们师兄弟情谊上便帮我去办了吧。”
“何事?”
“我一直放心不下一个人,莲儿。我不求你对莲儿母子多好,只求你绕她们一命,让她们自生自灭。”墨天域举起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看向他,见君落尘微微点了头,他抬起手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我不后悔认识你,也不后悔山上的那几年。只是我这生最对不起莲儿,却再无机会亲自对她说出口。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地牢门外,古离已是等候多时。见他一身轻松的出来,便知事情已是解决的完全。
“走吧,回去看看离儿,莫是叫她等急了。”
与此同时的古家,栖凤阁中。
沐离殇从沉睡中被腹部传来的疼痛扰的清醒过来,抬起头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无论看了多少次都是觉得自己似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胃部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叫嚣着饥饿。
“碧荷,碧荷。”沐离殇穿了鞋子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并未见了碧荷,心中正是纳闷之时,忽然外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那人背对着她合着房门,看不清容貌,但看得出那人的怀中似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身上的服饰华贵动人。
“你是?”沐离殇并不记得古家有这么一人,并不记得古家有这么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连我都不记得了么,我的公主。”那人转过身来,叫着沐离殇吓了一跳,身子一僵向前走出两不来,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怎的是你!”
“奴婢参见王后娘娘。”那人微微福了福身子,露出襁褓中婴孩的一角,那孩子乖巧的很不哭也不闹,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沐离殇咯咯的笑着。
“睡莲,你怎么……”
“若您不弃,还让奴婢叫您一声公主吧。”
沐离殇蹙着眉,点点头。
扑通一声睡莲跪在地上“公主,都是睡莲不好,可是睡莲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您一定要原谅奴婢,否则奴婢便长跪不起。”
“这到底是怎的了?这孩子是何人的?”沐离殇看着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睡莲也是一愣,微微仰起头来满是不解的看向她,似是不明白她此话是何意。却是当做她在考验与她,便将事实和盘托出。
“公主,事情是这般的。我随时自小在魏国王宫中长大,但是我是娄国人,自是为娄国办事,那日魏国使臣来访,我是奉了娄王之命,暗杀魏国使臣以及齐王,可是事情败露,万不得已之下我回到了娄国,嫁与了太子墨天域生下这孩子墨天洛。”
沐离殇微微点着头,当年之事已过去太久未有再去追寻之必要,倒是这孩子是墨天域的?可是墨天域的孩子抱来这里作何?
“你来这里是?”
“求公主看在我们自小一同长大的份上救救我们母子,不单是救救我的孩子便够了。”睡莲说着,将怀中的婴孩向前送了送,推到沐离殇的面前“您不是很喜欢天洛的么,还赠了素簪同他,我想您一定能救天洛的命,我死不足惜,只是天洛还是襁褓中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这般死了岂不是委屈。”
“等等。”沐离殇打断她的话“是何人要杀你们母子?墨天域么?”
她想不通。
睡莲彻底的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娄国亡了这个天下皆知的消息难道公主不知?还是她的故意戏耍与她。这不可能,公主不是那般人,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便是公主不知此事。却又说不通,诡异的很。
“公主,娄国破了……”
“什么!娄国破了。”沐离殇觉得头脑中似是有颗*炸了开,娄国怎么会破呢?前一阵子娄国在同赵国的交战中不还是处于上风地位,这才几日的事情娄国便破了,换做是何人也是不会信的。
“娄国真的破了,在三国联军的多方牵制下,娄国在冬日是便不行了,春日见正是破了。墨天域被抓,我带着天洛逃了出来,却也一路上追杀不断,我实在没办法才想要找您。”
“等等。”沐离殇有些头晕,身子微微慌了起来,手下扶住桌案的一角稳住身形,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有种错过许多之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