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长叹一声，绕步走至康熙下首，一撩衣袍跪下了。

“皇阿玛担忧的，不过是儿子将来成为一个昏君罢了。其实与儿子是不是独宠一人，并无太大关系。”

康熙抬眸看了一眼胤，“没太大关系，那也是有些关系的！”

胤接着道：“那皇阿玛可还记得，儿子年少时劝诫叔父辞官，劝诫叔父归还亏欠国库银两之事？”

康熙微微点头，“朕记得。”

深吸了一口气，胤又道：“所以，皇阿玛该相信，儿子从不会被亲疏关系蒙蔽双眼。若是儿子会听从一介妇人之言，成为一个昏聩之人，那儿子这些年来，做的种种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康熙深思了一瞬，的确，太子这些年来，从没有因为亲疏关系而包庇任何人。

“皇阿玛若是不信，儿子可以与皇阿玛达成协议，若是将来有一天，儿子成为一个昏聩之人，皇阿玛尽可废了儿子。”胤十分诚恳的说道。

胤的意思，也就是说康熙随时可以废了他这个太子之位，哪怕是将来登顶大位，只要他成为一个昏聩的郡王，康熙也可以废了他。

康熙没搭话，而是冷厉地问道：“你就不怕，你独宠一人，朕会要了那人的命么？”

听了康熙这话，胤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知道，皇阿玛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会做！从十福晋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而他最怕的，就是这事儿的发生。

思及此，胤俯首，认认真真的给康熙磕了一个头，随即又抬起头，同康熙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子妃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儿子不信皇阿玛没有看在眼里。她温婉、聪慧，这几个孩子，都是太子妃一手教导，哪个不是出类拔萃？她做这个太子妃，儿子自认做的十分不错！”

“再者说了，从太子妃嫁与儿子开始，她从未限制儿子去旁的女人那儿。是儿子自愿宠她，此事重在儿子，与她无关。皇阿玛若是真的因为儿子独宠太子妃就要杀了太子妃，那儿子亦无话可说。只是，儿子终生都不会去碰别的女人！”

康熙盯着胤，沉声问道：“太子妃，就真的那么好？可以让你十年如一日的对待？”

胤轻轻勾起嘴角，一脸幸福的说道：“是，太子妃就是那么好。”

康熙沉默了，想了想，又问道：“若是朕非要除了太子妃，你当如何？”

“儿子会好好活着，好好教养几个孩子，帮着皇阿玛处理朝政，只是，儿子再也不会快乐了。”

说到这些，胤眼中还氤氲了些许雾气。这样的胤，让康熙震撼了，同时，也让他害怕了。

“你，回去吧。”康熙整个人都疲惫万分，似乎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了。

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一出御书房，书凝便看了过来，满脸担忧，“爷。”

胤走上前，紧紧握住书凝的手，笑了笑，柔声说道：“咱们回家。”

书凝也没多问，笑着附和道：“回家。”

二人相携慢慢出了乾清宫，而这边儿，梁九功也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