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莉亚是确定了。

尽管大家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久，其实也不算短了。结合德琳平时的表现、德性来看，魏家安和薇拉差不多也确认了。德琳就是拿人家当做小白鼠玩儿，从遗迹获得尚没有摸清楚功能的禁魔项圈，随便往人家脖子上面套，现在出问题拿不下来了。

苏染事先不认识德琳，不知道面前那位到底是何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看起来绝对高贵优雅，贵族大小姐中的大小姐，实际性格到底有多么糟糕。她以为又是一次玩笑，她期待着，眼看着德琳脸颊微微涨红，苍白无力的辩解，漂浮、闪躲的眼神，最后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

“怎么，这个拿不下来了？”

难搞了，骑虎难下。

“拿得下来，拿得下来，你不要着急。”德琳说，即便到这个地步，她依然嘴硬。

老实说，以她平时的表现，这种丢脸的事情常有，大家习惯了也没有对她起哄、揶揄。认输就认输了，不关紧要的事情，不知道她为什么偏偏要坚持。

误会姑且算是解除了，对面看起来也全部是好说话的人。脖子上面套一个项圈，不仅仅出于美观的问题。出门只能围着围巾，否则肯定是路人无休无止的注视和议论。最重要的是，现在力量受到限制，完全感受不到空气中的魔力，导致一个法术使用不出来，从超人变成凡人。如此如何不急，苏染说。

“那你拿下来啊。”

“你跟踪我们的事情，我们没有跟你计较，现在你那么嚣张？”德琳说着，“你急什么，惹烦了我就不管你了。安静一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下，没问题的。”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某种程度上面算是承认了，那个禁魔项圈拿不下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染觉得自己目前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柔软的嘴唇抿了抿，她说道：“好，我不说话了，你想想办法。”

德琳打了一个响指，凭空出现一个光团悬浮在空中照亮黑暗：“抬头，把项圈露给我看一下。”

苏染微微抬起下巴，同时斜着眼睛看向旁边悬浮的光团，她心中惊讶。如此法术，若没有颈脖上那个禁魔项圈，也可以很轻易做到，无论如何没有那么随心所欲的施法。

曲指弹一下，清脆的响声。手指伸出，细细摸摸那个项圈，收回手，双手抱胸，德琳端详着那个禁魔项圈。

其实没什么可以看到，她获得那个项圈，到现在已经有些时间了。该看的看得差不多，刻在外圈的花纹，刻在内圈的字。一度为了那些花纹和古代文字，泡在大图书馆里面，后面把那些书全部借走了至今未还。只是后来又被别的事情吸引了，那项工作暂时丢下。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等着德琳。她一直没有出声，周围只有虫鸣声，薇拉等得，她不耐烦询问：“怎么样，德琳你到底取得下来吗？”

德琳抬起手，那个意思显而易见还不行。原本项圈是打开的，现在扣上了锁上了，在没有“钥匙”的况下，想要打开真不是一扯就好了，她自言自语：“一开始真没有注意，看起来蛮容易的，怎么上手了变得那么难。”

“你自己能不能解开，心里没数吗？”魏家安问。

德琳微微侧头，打量着魏家安，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她说道：“你不知道，我……这和做数学题差不多，第一眼看上去很容易。我会，没问题，不就是求什么什么嘛，证明什么什么嘛。只有真正上手解题了，你才知道有多难，不是那么容易的。”

魏家安沉默了，深以为然。刚刚拿到试卷，简单扫一眼，那些数学试卷最后的大题经常给人错觉，我解得出来。只有真正提笔了，呜呼哀哉。

“我刚开始看黎曼猜想，我觉得我能够证明出来。”德琳说，“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啊。”她是真的尝试过。

“解开这个什么禁魔项圈的难度，和证明黎曼猜想一个难度吗？”苏染所学涉猎极广，不过只是博而不精。或许许多人根本不知道黎曼猜想是什么东西，苏染很清楚那是一道什么数学题，难度到底有大。她忍不住插嘴，有些弱弱问。

“没那么难。而且数学方面不是我的强项，我不是数学家，但是法术方面是我的强项。”德琳安慰，声音也有一点自信。

苏染稍微安心了一点。

“那么麻烦，不然直接让我扯断它吧。”薇拉跃跃欲试，她望着苏染颈脖上的项圈，眼中有闪过一丝期待，手指大动。

她也是法师，但只是战斗法师。法师做研究，研究法术，战斗法师只是负责使用。好像只需要知道圆的周长c=2πr，不管是怎么证明出来的。她看待问题简单粗暴，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够解决就好了。

至于苏染，她发现薇拉看着自己，有点担心脖子被拧断。

“不行。”

薇拉显然理解错了德琳的想法，德琳在意的根本不是那个事情，只听见她说：“我珍贵的禁魔项圈，我们蔷薇骑士团费劲千辛万苦从遗迹里面发现的。为了这个东西，别的东西……我就拿了两件，至少是史诗级别的魔法道具，你说你扯断它？”

“取不下来没关系，让我回去，我们基金会肯定……”苏染暂时还没有理解德琳为什么那么执着，她贴心说。她还没有说完，德琳飞快打断了她。

“不行，你不能走了，在我取下来之前不能走。”

“你不是暂时解不开吗？”

“暂时解不开，什么时候解开，我拿回了禁魔项圈，你什么时候可以走。”

苏染有点理解了：“如果一直拿不下来怎么办？”

“那就一直不能走。”德琳说，“我珍贵的禁魔项圈……给你走了，黑了我的装备怎么办？”她是不玩游戏，但是整天和薇拉、魏家安厮混，还是知道一些词语的。

“呃……”苏染感觉有点傻了，“不，不会的，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不提还好，提了有点想法，倒不是黑装备，而是准备研究。

“我不信。”

德琳自顾自说：“在我没有解开禁魔项圈之前，你不能走。我会在你的身上释放法术，追踪你的位置，禁止离开这一座城市……我突然想了一下，万一你坐飞机走这么办，飞机的速度我很追。飞机上那么多人，直接一个炎爆术好像也不太好，太多无辜了，我还是一个好人的。”

“既然如此，不能给你机会，趁我不注意乘坐飞机离开。两江机场在临江那一边吧，临江也不给去。”

“我又想了，万一你有私人飞机怎么办？……如果是私人飞机的话，那就不是无辜人员了，我不介意有一点特别的手段。”

“基金会有飞机。”苏染说，“我的话没有私人飞机，没必要。而且也送不过来。”

德琳又说：“我听说你有一辆超级跑车，开到一百多两百多的速度，我也很难追。我想一下，我决定了，你只能带着我附近。”

苏染张张嘴，这个时候才发现。好像对于对方来说，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是那个项圈。她开始有一点担心，对方会不会索性把自己干掉，这样就取下项圈了。解决不了问题，只要解决了出问题的人，那也是一种解决。

“放心，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如果真的太久了……一年，一年我还拿不下禁魔项圈。暴力拆下来也行，直接送给你也可以了。”德琳没有察觉苏染有什么想法，她感觉自己很讲道理。

“一年……太久了吧？”苏染说。

“不过才一年……想一下，起码三年吧。对，三年。”

“一年，我答应一年。”苏染说，她觉得自己还是蛮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面前完全发挥不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我只是不给你走，你可以喊人过来……等一下，万一你喊帮手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不，我不会叫帮手的……我们基金会全部人加起来，可能也没有你们那么厉害。”你够了。

德琳冷笑一下，她开口：“你烦，我还要烦，头痛。我的禁魔项圈。所以说，全部都怪你，你一开始不跟踪我们，现在哪有那么多麻烦事情。”

苏染一顿，苦笑起来，好像真是这个道理，如果自己一开始不做那样让人误会的事情，一切都不会发生。魏家安站在旁边，他本来觉得德琳的要求有一些无礼，这个时候才想到，一切都是对方的错，不然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暂时先这样吧。不然你跟我回去吧，现在不方便，等回去我想想办法，计算一下，说不定一下子就解开了。”德琳说。

“好吧……”苏染无奈。

“高兴一点嘛。”德琳说，“我先说，我们那里已经没地方住了，挤死了，你自己找地方住。”

“我自己有地方住。”

“吃的也不管，你自己找地方吃啊。”

“嗯，这些不用你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