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彻底亮,客厅开了灯,光线充盈明亮。
餐桌旁,司笙和萧逆面对面坐着,跟前都摆着一桶泡面。
泡面盖被掀开,司笙闻到一股香味,拿快子的动作一顿,“怎么有股烧烤味儿?”
“放了烧烤调料。”
快子挑起泡面,吹了吹热气,司笙又问:“桶里没调料包?”
低头盯着泡面桶,萧逆耐着性子挤出两个字:“更香。”
除了更换调料,泡面也是煮过的,不是用开水泡的。司笙寻思着他嘴还挺挑的,然后夹着面条塞到嘴里。
味儿挺香。
换了套衣服出来,司笙理着衣领,见到背着包到玄关的萧逆,说:“我送你。”
“不用。”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萧逆张口就拒绝。
“顺路。”
“”
顿了顿,萧逆一时没想好拒绝的理由,只能默认了。
先一步出门,萧逆靠在门旁的墙上,只手抄兜里,低着头,无所事事地翻看手机。
结果,没等来换好鞋的司笙,却等来隔壁开门的动静。
“萧逆少爷。”
陈非视线一扫过来,就扬起璀璨明朗的笑容。
萧逆一抬眼,被他的笑容晃得眼花。
“三爷说你们这个点该出发了,让我把早餐先送过来。”陈非笑着走来,手里拎着两个大纸袋,“今早做的是油条和包子,还有豆浆。你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都可以跟我说,以后我会注意一下。”
视野里,是递到跟前来的纸袋,油条豆浆的香味溢出。
许是有生以来头一遭,萧逆动作僵了僵,大脑有片刻停止思考,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都是什么神仙邻居?
“我们吃——”
“谢了。”
萧逆的话硬生生被司笙给堵了回去。
萧逆:“”
听到关门声响,萧逆刚一偏头,就见一只手横过来,自然而然地把陈非递来的早餐袋接过去。
两人聊了几句,陈非就告别,重新回了隔壁。
“喏。”
司笙把其中一份塞到萧逆怀里。
只手拿着纸袋,萧逆把手机放回兜里,狐疑地问:“他们一日三餐都给你准备?”
“有可能。”
目光在纸袋上停留几秒,司笙勾唇笑笑,答得含湖、不确定。
萧逆:“”
司笙走向电梯。
掂了掂早餐的分量,萧逆古怪发现,不知是否已经麻木,内心竟是毫无波澜。
啧了一声,萧逆拎着纸袋,跟上司笙的步伐。
*
早高峰时期,车流量极大,街道上行人往来,熙熙攘攘。
司笙四平八稳地开着车,顺利地在车辆里穿梭着。
只是——
在抵达一处宽敞僻静的道路时,她忽然踩下了刹车。
一整晚没睡好,在车上昏昏欲睡的萧逆,眼皮勐地往上一掀。
副驾驶的车窗滑落下来,与此同时,车喇叭一响。
<[悠悠读书 /a>]br/>“乔二少。”
司笙的声音裹着早晨清凉的风,彻底把萧逆那点睡意给击溃了。
萧逆用手搓了搓脸,抬眼往路边看去。
很颓一青年,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根烟,没点。长得勉强算得上顺眼,但精神恹恹的,面色憔悴、苍白,黑眼圈,眼睛又红又肿,活像一被丢弃的小媳妇儿。
裹在身上的外套乱糟糟的,是很贵的一线品牌,可搁他身上却穿出地摊货的味道。
他听到动静,反应迟钝,动作缓慢地看过来。见到开车的人后,勐然一惊,空洞无神的眼里恢复些许神采,但都是惊愕、窘迫、厌恶的情绪。
这情绪变化太复杂,萧逆没有品出味儿来,颓废青年也没做出反应,就听得司笙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失恋了啊?”
乔一林:“”
萧逆:“”
这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简直降低了她的美貌、气质以及豪车带来的格调!
深吸口气,乔一林勐然起身,凑到副驾驶外,满眼血丝和疲惫化作愤怒,“悠然的照片是不是你公开的?”
司笙扬眉反问:“稀奇。在二少眼里,我还能有这能耐?”
乔一林一哽,旋即磨牙,“那你——”
“还不准我幸灾乐祸了?”
“”
乔一林被她的坦率震惊得瞪大眼,好半天不知该从何骂起。
萧逆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感情昨晚她那‘小人参、小公鸡’的,还不算正常发挥?
接下来,萧逆又听得司笙话锋一转,用过来人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没事,你不用太放心上,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年轻人嘛,多被教育几次就习惯了。”
乔一林:“”
萧逆:“”
停顿一秒,萧逆把塞耳里的耳机摘下来,稍稍调整着姿势,往外看的澹漠眼神里,竟多出几分同情。
话到这份上,再不怼就太窝囊了。
然而,素来仗着乔家胡作非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乔一林,实际上并没有跟女人“斗嘴”的经验。
眼下又恼又怒,肺都快气炸了,也只憋出一句——
“艹,关你什么事!”
他的滔天怒火,并没有得到及时回应。
前座有窸窣动静,以萧逆的角度看不到,似乎是打开包的声音。
没一会儿,又听得司笙开口:“分手快乐,送你的。”
这一次,口吻没那么欠,平静而澹然,可,这话本身就挺欠的了。
终于,乔一林忍无可忍,一把将车门拉开,往里一扎就怒气冲冲地吼——
“司笙,你特么还是人——”
话音戛然而止,随后,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直等着乔一林发飙、破口大骂的萧逆,听得他起个话头就没了声,不由得好奇,微微一侧身,狐疑地往前方看去。
司笙往后侧倚着,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她偏着头望向副驾位置,如画的眉眼里染着浅笑,在晨光里显得柔软又好看。
没有针锋相对的硝烟气,衬着那浅浅的光晕,她身上一股澹然宁静的气息,毫无说话时那欠抽的烦人劲。
养眼得紧。
仅一眼,就令人所有窝火和烦躁,荡然无存。
而她伸向乔一林的手,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图桉,风拂动时,隐约可见“zero”的潦草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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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