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司笙还没来得及动怒,老沉就跟炸毛似的冲过去,直接揪住一个离得近的人的衣领。
他气势汹汹的,眼睛瞪如铜铃,看人一眼就像是要将人吃了一样。
被他抓住衣领那人,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张了张口,硬是没有发出声。
还是另一个人解释:“银大师——”
人刚开口就被老沉打断,“屁的银大师,她没有名字的?!”
“”那人咽了咽口水,只得改口,“井念让人丢出来的,说是不习惯跟人一起住,让背包的主人另找去处。”
他刚解释完,就听到轻啧一声,抬眼看去,见到缓步走来的司笙,被惊艳得呆了呆。尔后,他低头瞥了眼不起眼的背包,又偷偷瞟了一眼司笙,心想这款耀眼的美人跟那款俗气的背包实在太不匹配了点。
司笙问:“她人呢?”
那人马上回答:“刚下楼。”
“哦。”
司笙澹澹应声,从兜里将钥匙掏出来。
从三人中间走过,司笙微微弯下腰,捡起那个背包,然后径直走向房门,用钥匙将门一开,就神情澹定地走了进去。
旁观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这位美女的脾气未免太好了些,换做是他们被扔背包,他们非得大闹一场不可。
“奶奶,你就这么——”
老沉愤愤不平。
司笙斜了他一眼,嗓音压低几分,藏着危险情绪,“把她东西全给我扔了,从阳台扔。”
“哎!”
愣了一下,老沉回过神,赶忙应声,撸起袖子就开干。
井念的东西很多,老沉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将东西堆在一起,然后非常没有公德心地将物品一样一样往楼下扔,边扔边哼歌,别提多有兴致了。
但楼下的人——
“谁踏马在楼上乱扔东西?!”
“艹,有没有一点公德心,砸到了人谁负责?!”
“这扔的都是些什么!”
先是一阵抱怨,渐渐的,就变成了诧异。
“这是在干嘛,衣服鞋子不都好好的吗?”
“内、内衣和我们项目组里就两个女的吧?”
“三楼那个房间不就是银大师住的吗?!卧槽,有个男人在扔!”
“什么情况啊,这是变态吧!”
“上去看看!”
“银大师呢,她在房间吗,小心别被变态骚扰了!”
楼下一阵兵荒马乱。
老沉将最后一样化妆品扔出去,累得不轻,拍了拍手刚想喘口气,房门就被砰砰敲响。不过房门本就是虚掩的,一敲就开,立即有两个男人冲进来,但他们都晕头晕脑的不在状态,茫然环顾整间卧室。
然后,视线定格在沙发上。
这是主人卧室,最大的一个房间,虽未明确划分,但有客厅和卧室之分,像个套房。此刻一美人坐在沙发上,叠着腿,一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正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听到动静她掀了掀眼皮,懒懒散散地朝门口看过来。
看似闲散慵懒的神情,可她眼里却裹挟着冷意。刺人的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刺得二人往后仰了仰,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视线收回,司笙又垂眼剥着橘子,嗓音懒洋洋的,“怎么,都是知识分子,还带擅闯的?”
说话间,老沉走过来,往司笙身旁一杵,气势十足,像极了保镖。
“是你让人把银大师东西扔下去的?”
“大明星是吧,来这里耀武扬威的,想找事?”
二人一前一后地质问。
此时,陆续有人赶到。
包括闻讯赶到的井念。
井念生得确实不错,相貌艳美,妆容很浓,但她驾驭得住,艳丽又性感。但是,哪怕是出现在素颜的司笙跟前,她都只有暗然失色的份。
她看到跟女王似的霸占自己房间的司笙,怔了怔,然后一看空荡荡的房间,联想到先前被告知的事,登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井念黑下脸,“这是什么情况?”
剥完了,司笙捏起整张橘子皮,将其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然后慢悠悠地将橘子掰开,同时吊儿郎当地开了口,“哦,就你看到的情况。”
在房间里环顾一圈,井念发现所有物品全都没了——大概都被扔到了楼下。
顿时怒火中烧,她愤怒地朝司笙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司笙拖腔拉调地接过话,“我这不是学您的么,不想跟人同住,就能把对方私人物品扔了。”
说到这里,司笙掀起眼皮,唇角轻轻一勾,笑了,本就漂亮的容颜此刻美得令人窒息,她还挺和善的,“我也是,不喜欢跟人同住。”
“你!”
井念肺都要被气炸了。
——这踏马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井念自认脾气不好,是个刁蛮性子。但司笙这一番举动,她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她简直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而,听到这份上,旁人大概猜到一二——是井念先找的茬。
不过司笙报复得确实过火了些。
井念皱着眉将手机掏出来,“我现在就报警,你给我等着!”
“报,千万别不报,”司笙吃完一瓣橘子,慢条斯理地说,“我呢,有钱有时间,最喜欢的就是给别人找事。”
“”
井念炸了。
那一瞬间,井念脑海里闪过冲上去撕扯司笙的残暴场面。
在她将想象付诸行动的那一刻,封岩的声音及时传来,“怎么回事?”
“封队,你来得正好。”见到封岩后,井念顿时冷静不少,深吸口气,嗓音气得微哑,“她把我东西都扔楼下了。”
“少恶人先告状了!”老沉当场拆台,“一件事就说半截是吧,怎么不先说你一声不吭扔了我奶奶行李的事呢?”
“”
井念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什么玩意儿就喊“奶奶”,还将一破背包跟她那些高档衣服化妆品比玛德槽多无口。
封岩是听到事后赶到的,早有人跟他简单说过情况,现在一看房间的情况,早就将前因后果琢磨得差不多了。井念确实做的不妥,但跟司笙比算了,比什么比,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
他压着怒意走进门,冷着一张脸,盯着正在专心吃橘子的司笙,道:“司笙,我们团队庙小,容不下你,麻烦你收拾包袱滚蛋。”
本想好好说话,但说到最后一句,封岩还是压不住脾气,话语情绪化。
一来就闹事!
谁惯她的毛病?!
今晚一个不顺心扔人私人物品,明天要是心情不好,岂不是连别墅都要被她炸了?!
老沉上前一步,当即黑脸怒道:“姓封的,我就把话撂这里了!我奶奶走,我就走。我还能确保三年之内,全国上下,没一个团队敢接你们的工程!”
他霸气十足地放话。
很快,吃完橘子的司笙就闲闲地接话,“三年有点短,五年吧。”
“好的奶奶。”前一秒老沉在司笙面前乖巧得像个孙子,下一秒,他站直了身子冷眼盯着封岩,朝封岩伸出手,五指张开,“我奶奶说了,五年!”
说完,他一琢磨又补充:“你还别不信,我都能办到的事,我奶奶一开口,就更不用说了。管你什么级别的项目都不管用!”
“”
封岩吸了口气,硬生生把满腔怒火压下。
这事儿,以老沉在国内的地位,确实能做到。能接手这项目的本就不多,那些团队都是拔尖的,带头的全跟老沉有私交。
封岩想按压着脾气,没忍住,脑阔疼得骂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老沉一指他,扭头就跟司笙告状,“奶奶他骂我。”
司笙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己怼。”
于是,老沉瞪向封岩,发挥暴躁老哥的本性,“你踏马脑子才有病!”
封岩:“”
这个白痴!
这女人是给老沉下降头了吧?!
这俩太蛮不讲理了,加上他确实得忌惮老沉说的后果,于是摁了摁眉心,咬着牙问:“你们到底想干嘛?!”
“说过了,我这人心气高,受不了委屈。”司笙懒洋洋的搭腔,跟个二大爷似的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优哉游哉道,“就两个事。一、我不走;二、我住这里。没商量,麻烦封队解决一下。”
封岩怒道:“你讲不讲理,你把人东西都扔了,还有脸继续住这里?!”
司笙倏然笑了,染上笑意的眉眼甚是明媚,“封队不是说笑呢吗,很显然”她一顿,很是理直气壮,“我就不讲理啊。”
封岩:“”
井念:“”
众人:“”
不怕恶而不自知的恶人,就怕有自知之明的恶人。
——她就是不讲理,摆明了要胡作非为,你能拿她有什么办法?!
这事儿,想要继续沟通,是完全没可能的。毕竟老沉和司笙打一开始就没表现出“友好沟通”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坐实“恶人”的名头,管你再多道理他们都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任性姿态。
但是,就这么妥协,甭说当事人井念了,哪怕是封岩都咽不下这口气。
封岩在思考是否要采用蛮力。
这时忽然听到“刘副队”的喊声,他回过神,回头看去,就见到刘副队拨开人群走进来。
刘副队是个教授,年近六十,手下负责过不少知名项目。这次的对上本该是他,但他身体不大好,所以举荐封岩当队长,自己担任副队一职,负责的就是工作问题,连人员都不管。
这是个很有资历的教授,封岩素来很尊重他。
见到他,封岩眉目一松,冷着的神情缓和不少。
刘副队和颜悦色的走到门口,往里看了几眼,然后视线定格在司笙身上,微微一怔,然后喊:“堂堂主?”
众人:“”
嘛玩意儿?
“嗬,奶奶,这老头叫你堂主。”老沉觉得稀罕,扭头问司笙,“什么堂啊?”
掀起眼皮,司笙习以为常地道:“貌美如花堂。”
刘副队:“”
众人:“”扯尼玛的犊子。
老沉难以置信,“那他——”
司笙道:“可能是我堂成员。”
“啊!”老沉备受刺激,仔细瞧了眼刘副队沧桑的长相,然后瞪圆眼珠子,愤愤不满地道,“他这长相也配得上貌美如花四个字?那我岂不是国色天香?”
看了眼他那张圆脸,司笙眼皮耷拉下来,回:“你要这么欺骗自己也可以。”
听得俩小辈这番对话,刘副队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走进来,“说起来,老朽年轻时还挺俊的。”
老沉不屑:“还挺自恋。”
“堂主。”刘副队笑着看向司笙,眉目尽是恭敬,微微倾身道,“你过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不负责团队成员,竟然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刚听人说才赶过来。”
众人:??
这是什么奇葩走向?
井念还以为这位有资历有身份的大老出场,肯定是来主持公道的,想着这次能压住司笙的风头。没想这人张口就是“堂主”,之后对司笙嘘寒问暖的,自觉放低身段,口吻尽是恭敬
她彻底湖涂了!
她咬着唇,求助的看向封岩,封岩更是湖涂,张口想喊刘副队询问一下情况,可,一个“刘”字还未发出声,就听得刘副队好声好气地问司笙——
“你没受委屈吧?”
司笙唔了声,然后说:“有点。”
!!!
他娘的编瞎话能不能要点脸?!
就你?
还受委屈?
是委屈受你吧!
“”
在场之人全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