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暂时是没事儿了,素季平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刚刚眯了一会儿,总觉得心神不宁,就连睡意都转眼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就算老道士有点儿不靠谱,但好歹是小道长的师父啊!
毕竟小道长曾经救过我一命,要是明明知道他的师父有危险而依旧袖手旁观的话,不仅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就连自己的良心也会倍受谴责的。
这个臭老道士,自己倒霉还得让我去给他擦屁股。
罢了罢了,要不是看在小道士的情面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要是老道士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也好过去帮着想想主意。
仔细想了想,素季平最终决定还是去老道士所说的那个王员外住处,亲自打探一下情况。
临走之前,素季平很细心的用石头和树枝将洞口封好,只留下几个缝隙置换空气,以免小道士被活活闷死在里面。
将小道士安顿好,素季平才火急火燎的直奔山外猛跑......
由于担心老道士的安危,素季平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上跑一段歇一段,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直到天色接近黄昏时,才将将来到了白柳镇。
到了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素季平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人就打听到了王员外的住处。
当素季平来到王员外他家庄院大门前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素季平极为狼狈的弯着腰,重重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直到恢复了一点点体力,才上前对着门外站岗的几个人询问:“我说各位大兄弟,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老道士模样的人,曾经到你们庄院来过啊?”
几个值岗的年轻人,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矮胖子皱眉反问道:“怎么着?听你这口气,你认识那个老道士?”
素季平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得又赶紧匆忙摇头:“不不不,我跟他不熟。”
“不熟?”
矮胖子哼哼冷笑一声:“你他娘的骗鬼呢?不熟你还到这里指名道姓的来找他!”
“呃...这个...”
素季平脸上的肉痉挛似得抖了抖,心说:糟了!我怎么把老道士上门来偷东西的事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要是被抓住了,那我这时候上门来找他,岂不就成了自投罗网吗?
就算我没有参与偷盗事件,恐怕这帮小子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啊!
这他娘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前四个小青年已经风风火火的过来,他们一起将素季平两只肩膀给按得死死的,其中那个领头的矮胖子见状拍着肚子哈哈大笑:“人傻还去做贼?这不是作死吗?”
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素季平的鼻子比比划划:“刚才我打眼一瞧你这货呀,就知道你不是啥好玩应儿,嘿!没想到还真让我蒙对了,我哪曾想到天底下还有像你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傻贼啊!哈哈,不行不行,笑得我肚子疼。”
矮胖子自顾自的弯腰傻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对着身旁的三个同伴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手一挥:“兄弟们!快把这个蠢贼押进去送到咱们老爷面前请赏!晚上咱就又有酒喝了!哇哈哈...”
这几个小子闻言笑的别提多开心了,素季平听了这话顿时就傻了眼:完了完了,看来老道士真是失手被擒了。
于是他一边连声自叹倒霉,一边暗暗自责,也怪自己脑子忽然短路,你说我这聪明一个人儿,咋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哎呦喂呀。
不多时,素季平就被三人押解至一处较为安静的庭院当中。
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穿着富贵的胖子,正坐在庭院中的方桌前饮茶,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婢女轻轻摇扇。
素季平暗自猜测这人可能就是山庄庄主王员外,果不其然,到了近前押解素季平的那三人屁颠颠的过去,都一脸讨好的对着这个胖子问好。
胖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素季平,吧嗒吧嗒嘴巴,向身边的人询问:“这人谁呀?该不会是个臭要饭的吧?”
还不等旁人开口禀报,他忽然猛一拍方桌,显得有些怒不可遏:“当咱王家庄是救济所嘛!咋把个臭要饭的整到我这儿来了?赶紧给我扔出去,扔出去!”
王员外家里的粮食虽然很充足,但就是舍不得把多余的粮食白白送给这些穷苦人,非但不愿意救济这些受苦的人,还很厌恶这些普通百姓。
眼见素季平长得瘦骨嶙峋,穿的又是这样破破烂烂,当下误以为他就是个乞丐,所以王员外才会大发雷霆。
王员外这一发火,可把周围一众家丁吓了一跳,几个看门护院的年轻小伙子相互对视一眼,这才将将缓过神来。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三两步凑到他的耳边,对着他低声耳语几句,然后才乖乖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侧。
“哦,原来是这样啊。”
王员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素季平给扶了起来,还帮着素季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看你这嘴唇都干裂的不成样子了,快过来喝杯茶水解解渴再说。”
啊?我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请我喝茶?
素季平彻底蒙了,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不是被当做老道士的同伙抓进来的吗?就算他们不当众揍我一顿解解气,可也万万没听说过,还有请盗贼同伙喝茶的人,难道说这王员外的脑袋也不咋灵光?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呢?
心里面正没个底,忽听王员外再次开口道:“我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喝茶水,我这可是上等的.....”
哎哟,管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死就死了吧,反正跑了这一路也确实是有点儿口渴了,先喝饱了再说。
见王员外连声催促,素季平当下心中一横,屁颠颠的跑过去一把拿起桌上的大瓷壶,对着嘴儿的就是一通猛灌:“咕咚咕咚...”
看见素季平像是喝白开水似得喝着极品好茶,王员外一张肥嘟嘟的大脸都变绿了,他闷声叹了口气,狠狠白了素季平一眼,扭过头去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嘭’的一声打开不住往自己胸口快速扇风,忍不住鄙夷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土鳖,哪有这么品茶的,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口气将水壶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素季平才感觉浑身舒畅,先是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便开始冲着地面‘呸呸呸’的一个劲儿吐着残存在嘴巴里的茶叶沫子。
“哎呀,恶心死人了,这是什么玩应啊?”
王员外呲牙咧嘴的盯着素季平看着,就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似得那样:“你,喝好了吧?”
“嘿嘿,喝好了,喝好了。”
素季平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您看,我这一口气就不小心把您的茶水给喝完了,您不会介意吧?”
“哎呀,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咋会介意呀。”王员外言不由衷的开口道:“你先坐吧,我还有点事儿正想要问你呢。”
听了这话,素季平心中一慌:我以前又不认识他,估摸着他也不会问别的事儿,想来还是有关老道士的事情吧?
虽然具体不知道他想问些啥,但素季平还是赶紧规规矩矩的在一旁坐好,只等他开口说话了。
素季平坐好以后,王员外多少显得有点儿不自在,他左顾右盼的四下打量了好一番,发现周围家丁都仰着脖子往他脸上瞧,不禁脸色一沉:“看什么看呐?没见过我呀!赶紧散了,别在这儿堆着了,惹得我直心烦知不知道!”
众人本来还很好奇,心说:咱们老爷今天咋转性了?平常他不是最看不起这些穷巴巴的小老百姓吗?今天咋还请人家喝上茶了呢?
结果还没等他们看到结局,就被王员外一嗓子给支开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却没人敢违背他的意愿,因为毕竟还得在他手下混饭吃不是吗。
几名家丁走了以后,王员外又把身旁的两名婢女也给支走了,所以此刻偌大的庭院当中就只剩下他和素季平两个人了。
素季平见王员外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通邪火,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忐忑,他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道:“王员外,您要是要啥话就直说吧,您这老不开口,搞得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王员外一改之前的和善,‘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往桌上这么狠狠一拍,接着面色凝重的盯着素季平看了看,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但谁知道他忽然又闭口不言了。
素季平一看他这么犹犹豫豫的,当下忍不住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看来王员外要问的事情非同小可啊,要不然他也不能这样纠结。
忽然转念一想,莫不是老道士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瞧王员外这般为难的样子,估计此刻最让他头疼的事情,也许就是琢磨着怎样才能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吧?
就算王员外家大业大的,但毕竟打死人的事情也不算小事,更糟的结果就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