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远抗在肩上的俘虏一直在重复同一个词，当然，高远听不懂。

“他说啥呢？”

追上了李阳他们之后，高远赶紧道：“这家伙一直嘟囔，也不知道说啥。”

“魔鬼，他一直在说魔鬼。”

李阳横抱着一枪没开的狙击步枪，扭头看着高远，再看看高远肩上的俘虏，突然道：“停，够远了，就地审讯一下俘虏吧。”

除了高远，每个人都跑的气喘吁吁了。

曹振江停了下来，他直接走到了高远身边，然后他把机枪从肩上拿下，枪托着地作为支撑，两只手很自然的握住了枪管。

“呼……呼……你是人吗？啊！”

曹振江看着傻乎乎的问了高远一句后，却是突然一声大叫，两手松开了抓着的枪管，然后在机枪朝地上倒下去的时候又赶紧抓住了枪管，随后又是一声大叫。

“我次奥，烫死我了！”

曹振江手忙脚乱的扶着机枪，然后他把机枪放在了地上，使劲儿朝着两只手吹气的同时，跳着脚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机枪枪管都快打红了，那得有多烫，虽然这距离战斗结束也有几分钟了，可散热没那么快的。

这要是再早几分钟，曹振江的手非得烫糊了不可，不过现在嘛，他就是疼一下的事儿而已。

但余顺舟他们终于还是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

“老曹，你这是想烫毛做个红烧猪蹄儿？”

余顺舟心直嘴贱，曹振江虚踢了他一脚，然后再次对着高远，用很小心，但也很正式的语气道：“你真的是人吗？”

高远把俘虏放在了地上，俘虏双脚沾地后却是立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两脚一直蹬，左手撑着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高远，叫嚷着往后直退。

“他说的是乌兹别克语，说你是魔鬼。”

李阳走上前来，然后他低声道：“说，为什么袭击我们！”

俘虏还是一支重复着魔鬼这个词，李阳看向了高远，道：“给他一巴掌。”

高远上去就是一耳光，然后李阳大吼道：“说！”

“你是魔鬼吗？”

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李阳继续大吼道：“说，为什么袭击我们！”

“你们，你们……我们打伏击，以为是敌人……”

李阳终于可以和俘虏正常对话了，然后他很快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

高远急声道：“他说什么了？”

李阳回过了头，看着高远他们道：“他说，他们只是前沿阵地，身后有至少一千多人的正规军，拥有十二辆坦克，四门牵引式火炮，还有二十多门迫击炮，刚才开火的迫击炮阵地，只是其中一个迫击炮连。”

曹振江傻了眼，道：“这是，这是干什么？”

李阳站了起来，他颤声道：“重点不是他们有多少人，而是，而是他们刚刚进攻了杜尚别，在遭遇了失败之后退了回来。”

潘新道：“等等！就是说我们还在敌人的重火力打击范围内？我们得快撤啊！”

李阳低声道：“不急，他们严重缺乏油料，坦克无法活动，我们不用太担心被炮击，问题是他说的另一件事，他们是刚刚攻打了杜尚别失败，想要退回原本的营地，为了避免塔吉克军队的追击，留下来在这里打阻击的部队，还有，这条路上经常有人去往杜尚别，他们为了收集一切可用物资，所以设置了炸弹，如果他们觉得有价值，就会引爆炸弹。”

高远道：“为什么他们要进攻杜尚别？”

李阳呼了口气，道：“这才是我惊讶的部分，因为，杜尚别完全没有受到外星人的攻击，哪里没有病毒，没有丧尸！”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只有明显变得粗重的呼吸。

在全球性的灾难面前，在这个人类好像已经到了末日的时候，竟然有个城市完全没有受到病毒的侵袭？

这算什么，天选之地吗？

李阳呼了口气，他很严肃的低声道：“现在你们明白发生了什么吧，我们沿这条路再往前走不到二十公里，就是乌兹别克的撒马尔罕市，这个城市是乌兹别克的军事重镇，而伏击我们的人就是撒马尔罕附近军营的幸存者。”

高远结结巴巴的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进攻塔吉克？为什么要进攻杜尚别？”

李阳转身继续问那个俘虏，待又说了一会儿后，他对着高远道：“因为他们的补给已经在冬天消耗一空了，很显然这里粮食已经无法种植，物流已经彻底中断，为了生存他们也希望能够到塔吉克，但塔吉克为了避免让外来者带来病毒，禁止任何人进入甚至靠近杜尚别，所以塔吉克建立了一条军事防线，就在进入国境线不远的地方。”

李阳转身，伸手指向南方，低声道：“就在那里，不到五十公里处就是塔吉克边境，这些伏击我们的士兵刚刚遭遇了一场并不严重的失败，被打退了回来，他们正在犹豫，是再次发起进攻，还是分散悄悄潜入塔吉克境内。”

曹振江大声道：“他一个下士，能知道这么多？”

“因为他们需要每个人都做出事关生死的抉择，他们的指挥官把实情告诉了每一个人。”

聂二龙一脸迷惑，他傻乎乎的道：“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塔吉克的那个什么来着？肚上别着什么的地方就没事儿呢？”

“因为塔吉克号称高山之国，境内百分之九十三的国土是山地和高原，北部是天山山脉，中部是吉萨尔阿尔泰山系，东南是帕米尔高原，而杜尚别就是建立在山间盆地的一个小城市，四周都是高山，而且整个城市只有几十万人，小的外星人都不必特意往杜尚别投放病毒，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李阳快速说完，然后他很严肃的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必须尽快回到车上，然后选择接下来的路是怎么走了。”

高远呼了口气，现在他们处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了。

继续往西走，马上就是乱军占据的地带，而且刚刚还和乱军干了一仗。

转向往南，就需要绕上很远，但也是绕行而已，在到达杜尚别之后依然能往西走。

这样的话，好像也不用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