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场的人听到“黄河”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是瞬间色变!至于完颜承麟和完颜陈和尚他们这些常年居住在黄河边的本地人,则是一瞬间大惊失色,吓得手脚冰凉!之前有了蒙军掘开汴河,水淹城外地道的伎俩。
他们大家心里都清楚,蒙古人在恼羞成怒之下开掘黄河淹没南京,这件事他们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至于掘开黄河,河水破道而出,随之而来造成的后果,可绝不是毁灭一个小小的南京城而已!当河堤破损,大量的黄河水漫灌下来之时。
南京一带尽成泽国,城内城外势必被洪水淹没。
再加上即将到来的春汛,这次蒙军的行动一定会造成一次新的黄河大改道。
要知道,在历史上每一次黄河泛滥,乃至于改道而行,都是黄河流域的一场大灾难。
那意味着几百万百姓失去家园流离失所,数十上百万人口被河水淹死吞没。
那将使得整个金国残余的国土,都会沦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蒙军揭开黄河河堤的一刻,就相当于放出了一条暴虐的狂龙!在历史上黄河曾多次决堤泛滥,它在中下游地区差不多每三年就造成一次洪水,每百年就会形成一次河道变迁。
而历史上,却仅有寥寥几次的黄河大改道。
并且每一次都会酿成极其严重的灾难!就以近现代的近两百年历史为例,1887年有两百多万人死亡,191年约三百万人丧生,198年八十九万人被淹死,一千两百万人无家可归!当元代黄河决堤时中原大灾,黄河六年泛滥,造成了无数惨绝人寰的灾难。
直到出现了“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样的事件。
各地农民义军蜂拥而起,终于使得曾经强盛无比的元帝国,从此万劫不复。
而这时的完颜陈和尚他们,虽然还不知道后世的这些事。
但是百年前那次黄河酿成的大灾难,对他们而言却还是近在眼前。
那是在1128年(南宋建炎二年),为阻止金兵南下,宋东京留守杜充在滑县掘开黄河。
使黄河东流经豫东北、鲁西南地区,汇入泗水夺泗入淮。
就此形成了如今黄河夺淮入海的局面。
在这期间的百年之内,原本被黄河占据了的泗水故道附近的百姓。
每当雨季来临之时都是终宵夜不能寐,战战兢兢的担心黄河会瞬间冲毁他们的家园。
前不久黄河大改道的伤痛还没有平复,而新的灾难又将在黄河下游再次来临。
到现在为止,正好一百年!当斡雷及达将他收到的情报说出来的一瞬间,大家就全都明白了。
这回不但是南京,甚至对于黄河下游所有的千万百姓来说,这都是一场九死一生的灭顶之灾!此时的师宝瑛也是脸色铁青,他咬着牙、目光灼灼的盯住了城下列阵的蒙军大队。
毫无疑问,蒙军在之前的三天里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
今天就是他们掘开黄河,造成大河决口的日子!凄厉的北风呜咽而来,又回旋而去,似乎在为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悲泣不已。
就在不久之后,在这片广袤的中原大地上,一场大洪水就将呼啸而至!……由南京城向南远去,据此正好两千里的长江以南。
这时,长江壁垒的作战也进入到了最后关头。
当完颜守绪在贵池城下,再度发现了阻拦他的钢臂弩部队时。
在惊疑不定之际,这位大金国天子不但再次转头向南,而且还虚晃了一枪,使得这支大军很快消失在江南一带。
此刻在滔滔滚滚的长江上,一只舰队正在贵池以南的航线上逆流而上,向着西南方向航行。
这支船队由二十五艘货船所组成,为首的那条船就是那艘大名鼎鼎的“飞翔的河南人号”。
这艘船在参加了上次东辽东夏作战以后,由于故障问题差点儿酿成了大祸。
不过在这之后,它在进了船坞检修之后,又再次加入了长江壁垒的战斗序列。
由于这条船吃水比较深,在内河航行时毕竟不便。
所以他这次执行的任务是在河道宽阔、河床深峻的长江上,拖带着这支船队逆流上行。
而且这条船队上装载的货物也是非常奇怪,它运载着在贵池出现的那只西夏军身上,曾经穿着的铁骑重甲。
这五万军队里包含三万铁鹞子和两万步跋子。
如今他们所有的铠甲都装载在船上,正在顺着长江逆流而上。
与此同时,船上还有一支七千人的新宋部队,包括他们的指挥官孟珙将军。
原本他带出来的一万部队,在他孟浪的出城攻击之后,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七千人。
在金军铁浮屠冲到贵池城下的时候,有三千士兵几乎就在一瞬间被敌军踩成了肉泥。
所以如今站在船甲板上的孟工,心里可以说是沮丧之极。
……尤其是他在刚刚上船的时候,发现船上的一名少女机械师英姿飒爽,体型玲珑凹凸有致,他还想要上前挑弄一番。
结果在他正要动手轻薄之际,却见那个女孩手中的寒光一闪,他腰间的宝剑就连同剑鞘一起,被人齐刷刷的切成了两段!这一下,把这位大宋将军吓得冒出了一头冷汗!随后就见那个女孩笑着对他道:“我接到了三位师兄发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把你的毛病全都告诉我了。”
孟珙就见她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手中一把弯曲如钩,恰如熊爪一般的小巧利刃还在姑娘的指尖上,灵蛇一般上下翻飞。
她似笑非笑的对孟珙说道:“我倒是不介意替你彻底治好这个毛病……等下回遇见通州姑娘时你要是再犯病,就跟你的兄弟说再见吧!”
“对了,顺便告诉你,姑娘也是统帅亲传弟子……神眼沈瑶光!”
说到这里的时候,姑娘眼中的寒光一闪,吓得孟珙赶紧捂着自家兄弟,羞臊悲愤的扭头便走。
之后在船上百无聊赖之际,孟珙又想起了那惨死的三千弟兄,不由得心里就更加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