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无比剧烈的大爆炸,黑罕从脚下的震动感就可以知道。
东边的城墙上一定被炸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这一次通州军是玩真的了!正当黑罕惊骇欲绝的睁大了眼睛,想要大声给自己麾下的士兵下令,丧心病狂的让他们开始屠杀满城百姓时。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背后竟然诡异的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绕过了他的脸庞,手指就像是力道十足的铁钳一样,闪电般的掐住了自己的下唇,然后就是用力的向上一提,向下一拉!黑罕就觉得自己的上下牙磕出了“咔哒”一声脆响,自己的命令还没等说出口,就一下被憋了回去。
随后,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右耳朵里,传来了一阵锥心刺骨的巨痛!……此时的黑罕被人捏住了嘴唇,根本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大张的嘴里,却猛然发出了一声悲愤的怒吼!当他身边的卫兵,一脸惊愕的将目光从城西冲天而起的烟雾那边挪开,转头向后看去时。
这时他们才看见一个衣着褴褛,身穿着徽州百姓衣服的人。
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无声无息的接连刺杀了两名金军,而且还挟持住了他们的大将黑罕!于此同时,在这个人的身边,又有几个汉子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有的趁人不备,夺过了金军的刀枪,有的捡起了地上的武器。
一共七八个人在黑罕的身边围了一圈,飞快的组成了一个向外防御的阵型!这哪里还是什么弱不禁风的百姓?
看他们向金军动手的时候动作娴熟老辣。
都是一招就结果了身边的金军……这分明就是一群精悍的军人!……只见此时,挟持黑罕的这个人身上穿着一身文士装,看起来甚至还有点瘦弱。
他一身衣服上到处都是灰土,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却犹如寒星一般闪亮。
这个人正站在黑罕将军的身后,他左手绕过了黑罕的脖子,捏住了他的嘴唇。
而右手里握着一把五寸不到的细窄匕首,匕首的尖端,已经深深插进了黑罕的右侧耳孔!此时,顺着剑锋上斑驳闪耀的冰雪纹,黑罕的耳孔里一缕鲜血,正在滚滚而下。
直到黑罕身边的亲兵看见,这宋人手里的那支细窄犹如筷子一般的短剑。
他们这才发现那短剑的把手,竟然是一根半截的木质发簪!……此时的黑罕就觉得,身后的那个人的脸向着自己的耳边凑过来。
朝着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左耳里轻声说道:“刚才你说……谁是绵羊?”
……一时间,黑罕觉得自己的耳孔里越发剧痛难忍!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持剑的右手一动,就只是轻轻的向后拨动了一下那支要命的短剑。
就迫使黑罕的头连同整个身子,一块转向了城外的方向。
这时的黑罕一回头就看到了城外,正站在那艘船上的通州将领。
此时他的脸上正露出淡淡的笑容,向他这边看来。
他的眼中带着轻蔑和厌恶,同时又有几分快意。
就像正在看着自己双掌之中,一只被拍死的蚊子一样。
而他的身后,数百名通州兵已经潮水一般,向着这边猛扑而来!……这时的黑罕还想下令,让自己的士兵立刻斩杀徽州百姓。
可是他的嘴上一片剧痛,被撕破的嘴唇上流下来的血水,正混合着口涎向下流淌,又哪里能说得出半个字?
此时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也知道。
顺着东面城墙上那个刚刚被炸开的大缺口,不知有多少通州军正在向着城里蜂拥而来。
在这一刻,黑罕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受伤的野兽一般,愤怒的悲鸣!到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城外地上的那条船,到底是干什么的!……看到这里,我想大家也都清楚,那条船就是一个翻版的特洛伊木马。
此时站在黑罕身后,挟持住他的人,正是咱们那位看似文弱的海军陆战队团长蒋托。
可他是怎么混到徽州城里,深入被挟持的百姓中间,进而抓住了黑罕的呢?
其实就在昨天,舰炮上发射了烟雾弹,造成了城上金军的视野模糊之后。
随即就发生了徽州城里的通州密谍,也就是那个白衣年轻人策动百姓,冲向城外逃命的事件。
之后那些狂奔而出的百姓,他们在刚刚跑到了城墙和河岸的中线,也就是那条古船的附近时。
他们就被人悉数抓住,又重新带回了徽州城。
实际上,就在那个白衣青年向着吴俊打手势的时候。
扣在地面上的船底里有七八名身穿着徽州百姓衣服的特战队员,也趁着烟雾一跃而起!他们背绑着双手,混在百姓中装出了狼狈逃命的样子,没多久就被金军抓到后送回了徽州城。
这七八名陆战队员,就是由蒋托率领的一个陆战队作战小组。
由于担心这些陆战队员带到城里之后会被搜身,所以他们身上除了衣服之外,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只有蒋托头上插着的一根发簪,却是从吴俊的手中借过来的。
那正是吴俊作为统帅沈墨的弟子,被他的老师赠予的一把雪花镔铁武器,平时就是一支男式发簪的样子。
这只“无那”剑只有五寸长短。
尖端的木质部分实际上就是一个剑鞘。
这把剑现在正鲜血淋漓的插在了黑罕的耳孔中。
以雪花镔铁之利,此时的蒋托只要右手轻轻向里一送,短剑就会顺着黑罕的耳朵直插进去,贯穿他的颅脑!而这时的黑罕,心里忍不住悔恨交加!……他做梦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金军战士绕着古船检查那里的情况时。
其实躲在船里的通州军细作,才刚刚爬出来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这么一个致命的疏忽,竟然使得他被人挟制。
以至于现在的徽州城眼看就要易主,他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这些抓回来的家伙,当时全杀了就好了……嗯?
不对!”
当黑罕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这件事里有一个地方,完全说不通!……昨天早上,城墙豁口那里的百姓被人煽动起来逃跑,分明是一个偶然的突发事件。
可是对方的指挥官怎么会提前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