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有理会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积蓄起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臂之中,爆喝一声:“开!”
“咔嚓”一声,声音不大,却让科克尔看见了希望,冰针向前的力道少了少许,而且上面有了一道裂缝!
科克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全神贯注都在这根冰针上,陡然间,冰针的尾部出现一丝白色,然后在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爆开,科克尔尚未来得及欣喜就觉得脑袋一痛,冰针竟然在爆裂的瞬间发出极高的音频,直接刺入科克尔的耳膜!
冰之咆哮,最伤人的不是那根针,而是咆哮!
气之屏障炸裂!小翅马直接跪倒!
但气之屏障对魔法防御比对物理防御更强,正是因为它最后的守护,科克尔才避免身死,他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神情委顿,一抬眼皮正要看看对面城墙上还有什么招,陡然发现地上的死人被他一口鲜血喷活了!
这个穿着敌人服饰的狮族少年在他没来的时候就死在那里了!怎么可以现在活过来?从未听说长条猫尾巴就有九条命!
科克尔体力消耗还不算大,只是双手受伤严重,那也不致命,最关键的是冰之咆哮最后一击直接伤了他的精神力,虽然经过一定时间的调养可以恢复过来,但现在他连睁开眼睛都头疼无比!
“……你是?”科克尔觉得这个死而复活的少年似乎有些脸熟,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佝偻在跪着的马背上,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辨认不出。
或许是太冷的缘故,少年在起身的时候动作还比较僵硬,但很快活泛了起来,他迅速在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那还是城主何剑送给他的小玩意,据说还颇有年份,少年见科克尔问话并没有回答,而是揉身而上,单手揽住了萎靡不振的小翅马马头,身子一挺,靠上了科克尔,同时一刀捅在他心口!
科克尔的实力绝不在希尔博得之下,只是此时双手俱废,精神力枯竭,连思维都僵硬
住了,对于少年的突然暴起居然反应慢了半拍,此时只觉得心口一凉,同时听见少年在他耳边快速地说道:“我叫丹尼尔斯,希尔博得之子。”
科克尔倒地身亡!
由于第二团集中射箭,导致整个战场都在关注着科克尔,从他急退避开第二团的箭雨起,整个战场都随着他的动作心情忽上忽下,攻守两边交替进行着“倒吸一口凉气”和“长出一口气”,直到一位少年从地上爬起,扑到科克尔怀中,随即科克尔倒地身亡,众人的表情才定格下来。
科克尔的部队脸上表情精彩之极,前一分钟他们还在攻城,势要拿下草原城壮大部落的力量,下一分钟族长死了,身后还有虎族嗷嗷地扑过来,前方的人类还在不要脸的泼尿,面面相觑间他们的表情就透露出四个大字:我太难了!
而草原城中将士则是满脸欣喜,这个科克尔也太难杀了,连精灵格罗的神弓都没杀死,却没想到地上爬起来一人把他捅了!草原城有救了!
唯一一个见丹尼尔斯捅死了对方族长还心急如焚的就属希尔博得了,他之前不在何剑身旁,而在城楼下带着人救援矮人,一看丹尼尔斯捅死科克尔顿时疯了,口中狂呼:“快跑!快跑!”当下什么重骑兵、什么迎面的狮族全部不管了,拔腿就向丹尼尔斯奔去。
城楼上的何剑也蒙了,他完全想象不到那个死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之前不是把人都喊回来了吗?难道他没有跟着回来?他倒在那地方想啥玩意儿呢?就指着对方大将过来捅人家一刀?太幼稚了好不好!
何剑内心疯狂地吐槽,第一时间就觉得这孩子死定了,但看了两秒,四周的将领似乎还没完全从冻结中解脱出来,丹尼尔斯还有救!
他操起喇叭就喊:“丹尼尔斯!滚回来!老子关你禁闭!”
放下喇叭回头喝道:“所有狙击手!冰箭掩护!”
“毕尔顿!西塞尔!把那死小鬼救回来!”
丹尼尔斯捅
死科克尔的时候,靠着近的将领们全被冰冻着,虽说不严重,但手脚都不灵活,一个个的眼神都要杀死丹尼尔斯,偏偏用的是慢动作,丹尼尔斯捅一刀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证明自己,甚至抱着以命换命的想法,但此时一看居然还有逃跑的机会,顿时心里就慌了,攥紧了小刀子拔腿就跑!
特纳身为科克尔最信任的人,也替他招架了冰之咆哮,只不过当时那根冰针距离科克尔实在太近,近到特纳的锤子根本塞不进中间的距离,于是特纳迫不得已,冒着族人幽怨的眼光,用锤子砸人家的兵器,就这样,他的锤子连同两条胳膊还是感染上了水系的冰冻效果,不过相比别人直接触碰,所受的伤害要好很多。
特纳亲眼看见了科克尔的身死,在对方那个有猫尾巴的狮族揉身而上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取代族长大人的位置,宁愿去捱这一刀,奈何那时的他还动弹不得。
等他能动的时候,丹尼尔斯已经跑开了几步,时间大概过去了两到三秒,这两到三秒的时间,却仿佛有他一生那么长,看着科克尔渐渐消失神采的眼睛,特纳的思绪似乎飘回了当初认识的时光。
那时的特纳大概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父亲身死,把一个三百多人的小族交到了他的身上,每天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却仍是喂不饱三百多张嘴,要知道流放之地本就贫瘠,资源又相对集中在一些大族身上,哪有他们小族生存的余地,连比他们大了几倍的希尔博得部落都不得不去跟别人“借”粮,他们这个小部落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除非是去投靠别的大族,就像一些二等种族一样,比如猫族什么的,投靠别人就失去了地位,从此没有了平等的机会,连下一代都比别人矮一等。脏活、累活去干,打仗冲第一个,粮食等着别人分配,这种日子,仅仅是比活着强一点。
他的父亲、他的祖父虽说没有把部落更壮大,但始终坚持着没有去附庸任何一人,而他,简直看不见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