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过早饭,楚晴收拾准备妥当,拿了随身包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风疏竹,从客栈飞奔出来。
此时晨曦未醒,但见大雾弥漫,氤氲浩汤,远望群山朦朦,林野茫茫,整条大江也隐匿其中,天地间灰白一片。
见此奇异景象,楚晴不免奇道:“风大哥哥,今天雾气怎么如此浓重啊?”
走在后面的风疏竹,笑道:“清晨浓雾漫天地,当日必定好天气,看来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楚晴一听天气好,难掩心中高兴,高呼道:“那我今日就要多游玩几个时辰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江岸岩崖行走,除了大雾之外,竟然看不见下面景物,深浅更是未知。
见此雾气,道路难辨,风疏竹在后面提醒道:“晴儿,小心前行,此处怕是高有千尺。”
楚晴在前方停下脚步,见风疏竹赶了过来,上前挽住其手臂,道:“哪有何妨,我们可是会飞的。”
风疏竹摇头一笑,道:“猝不及防失足摔下,擦伤身体,刮破衣衫还是极有可能的。”
楚晴闻言,想了想,笑得双眼如月牙,道:“嘿嘿,那我就这样拉着风大哥哥,一起行走好了,要是失足摔下,也好有个托垫的。”
风疏竹笑了笑,抬眼四下观瞧一番,感慨道:“此地虽说往来多次,步行却是头一回,这才发现江岸山石的陡峭,浓雾下景色的迷离。”
楚晴“哼”了一声,接道:“你每次都是乘舟船往来大江之上,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所以还是要感谢我吧,这人迹罕至处,说不定我们会捡到什么宝贝。”说完,居然低头寻找起来。
一听说有何宝贝,本来昏昏欲睡的小胖熊袋袋,也瞪圆了眼睛,钻出布袋,帮着楚晴寻找起来。
楚晴却一白眼,抬手一按将小胖熊袋袋又塞回了布袋,责备道:“你不要随便出来,小心躺好,万一把你甩下去,可如何是好!”
两人又继续前行一段路,偶尔回身遥望来时的山脊,早已没入雾海之后,消失殆尽了。
却不时发现天空中有往来光芒穿梭,搅动雾气,形成数个漩涡,稍后便再次被浓雾吞噬,消散不见。
楚晴拉着风疏竹,驻足看了半晌,异道:“风大哥哥,如此大雾天气,怎么会有这么多剑仙往来飞行呢?”
风疏竹看了看天空,道:“那是空觉寺的剑仙,想来是大雾锁江,担心往来舟船安危,出来查看的。”
楚晴“哦”了一声,稍后若有所获地道:“看来,大门大派的繁杂事情,还真蛮多的。”
风疏竹赞叹道:“是啊,空觉寺屹立几千年,与这关心苍生安危的做法,是分不开的。”
楚晴笑道:“看来,还是我们自由开心些,每天要关心照顾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人,想想都累。”
风疏竹摇摇头,边走边道:“如果都是此等想法,这世间,怕是不仅有浓雾迷眼了,那将处处是血雨腥风。”
楚晴闻言,冷哼一声,噘嘴道:“那是你们大人的事情,我暂时大可不必想这些,至于张大了以后,再说,嘿嘿。”
风疏竹道:“晴儿,也不是只知贪玩,前些日散放梁府布告,也是贡献力量了的。”
楚晴一听,仿若才记起那事,笑道:“想来,也是很好玩的。”
风疏竹点头道:“关心苍生,并不全是舍命相搏,往往许多看似举手之劳的小事,却可成就大功德。”
楚晴“嘻嘻”一笑,道:“什么功德不功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听风大哥哥的便可。”
说话间,两人又行走了数十里山路,忽闻下方传来轰隆隆地江涛声,隐隐感到脚下山石震动,犹若万马奔腾。
楚晴惊奇地跑上前去,眼前赫然出现一较为宽阔的巨石场,走上去方感江涛声更响,山石震动更甚。
风疏竹随后慢慢走了上来,笑道:“晴儿,到了。”
楚晴眉毛微扬,疑惑道:“到了?”
风疏竹笑着说道:“连日来,令你你坐立不安,迫不及待想来的狮子岩啊。”
楚晴四下里看了看,诧异道:“这里是狮子岩?为何看不到狮子了呢,我记得那日在江面上看到那雄狮巨口獠牙鬃毛都有啊。”
风疏竹笑道:“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在江面上啊,这狮子岩顶部,就是这般光景,唯一与别处山石不同的是,这里江流湍急,因为风涛声响亮。”
楚晴闻言,举目眺望,满天满地的大雾依旧如斯,除了隐隐可见远方的山顶,便是偶尔从狮子岩下飞溅上来的水花,点点水花,迎面洒落,有的调皮地钻到怀中,凉得人不由一激。
楚晴看了片刻,道:“噢,我终于明白了,小九我们来时,为何未见到这狮子岩,只因我们是在上方飞行而过的。”说着用手指了指被雾气遮瞒的天空。
风疏竹在一旁点头不语,看着楚晴又在狮子岩上,寻找了片刻,悻悻而归,道:“风大哥哥,这狮子岩上没什么可玩的啊,要不……,”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要不我们下去吧,去雄狮的嘴里看看。”
风疏竹听闻楚晴如此一说,不由笑了笑道:“好吧,雄狮的嘴里,有旷世异宝在等我们。”
言毕,拉着楚晴,“嗖”地一声,跃下岩顶,又在空中划了个圈,才缓缓落入狮子岩的巨口中。
楚晴满怀憧憬地四下观瞧,只见这狮子岩的巨口,恍若一间偌大的殿堂,足可容乃百人,上下有两丈之高,仔细端详,才发现四根巨大的石柱,便是那雄狮的獠牙,上下除了石壁,再无他物,反倒是地面上有堆燃尽的炭灰,引起了楚晴的注意。
走上去一看,却发现炭灰旁有一块顽铁,似被烈火焚烧过,红黑相间,甚为奇特。楚晴费了些力气,才将其拿起,心中暗想:“这堆炭火竟然如此厉害,将这块顽铁炼化成这般模样。”百思不得其解间,转身便呼喊风疏竹道:“风大哥哥,你看,此处有一块奇怪的顽铁。”
原本站在狮嘴入口处,远眺沉思的风疏竹,寻声缓步走了过来,赫然而见楚晴手中的顽铁,一眼便认出是被梁纵炼化的“佛魔双剑”,不免大吃一惊,讶道:“这便是‘佛魔双剑’。”
楚晴一听是“佛魔双剑”,心知是魔道利器,双手如同糟了“炮烙”一样缩了回来,将那块顽铁重新丢到了一旁,眉头一皱,疑惑道:“风大哥哥,这是 ‘佛魔双剑’?”楚晴如此发问,只因从段婆婆家出来,与水凌月姐妹二人分开后,在林子里,楚晴亲眼见过易丁甲驱动“佛魔双剑”的,当时远远看到一红一黑两道剑气,飞舞盘旋,透着森森诡异之气,此刻如何竟成了这般模样。
风疏竹看到楚晴一脸疑惑,笑道:“这就是‘佛魔双剑’,之所以成了如此模样,完全是拜梁纵所赐。”
楚晴闻言,心中一惊,道:“梁纵?”
接下来,风疏竹便将楚晴驾着“兔儿马”车去分发布告期间,梁纵带人如何刁难段婆婆,易丁甲又如何强出头,梁纵如何与易丁甲斗法等等诸事,一一加以讲明。
楚晴听得认真,但更为吃惊的是,那梁纵竟有如此道行,能将双面佛的魔兵利刃,炼化至此,再想起那日梁府上与其冲突的事来,倘若风疏竹未及时出手相救,后果真个不堪设想,不免骨寒毛竖,脊背发凉。
但转念一想,这“佛魔双剑”已然成了顽铁,为何出现再次呢,便道:“风大哥哥,这块顽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风疏竹想了想,道:“是啊,此地距段婆婆家,千里有余,是谁将它带到此地呢?”
楚晴眼珠一转,抢到:“会不会是那位易丁甲老伯呢?”
风疏竹道:“最有可能的是他,但他将这块顽铁带到此地,目的何为呢?”
楚晴看了看那堆炭灰,猜道:“难不成,他是想用这堆炭火,重新炼化魔剑?”
风疏竹笑笑道:“普通凡火,如何炼制魔刃?”
楚晴看着那块顽铁,又想了想道:“难道是梁纵?”
风疏竹摇头道:“梁纵能将‘佛魔双剑’炼化成一块顽铁,如何会再对它感兴趣呢?”
楚晴见猜来猜去,都被风疏竹以足够的理由推翻了,不免烦躁起来,急道:“哎呀,好复杂,我看就是它自己跑过来的吧,夜晚冷了,自己又点了堆炭火。”说到后面,自己不免又发出笑声来,一块顽铁自己能跑到千里之外,还要生火取暖,想象真是无比荒唐瑰丽。
此刻,在旁一直闲逛的小胖熊袋袋,爬了过来,边用前爪扒开那堆炭火,边用鼻子深嗅着,似在寻找什么事物,片刻之后,见其在炭灰堆里,拿出几枚珠子,花生粒大小,非石非玉,看上去表面光滑圆润。
楚晴一眼便认出,这是那日小胖熊袋袋骗自己酒菜时,用的那种叫做博罗花的草籽,还记得风疏竹说过,只因沙漠里干旱少雨,所以这种野果果壳坚硬异常,落地后要许多年,经过风吹日晒,在雨量充沛时,才破壳发芽。
楚晴从小胖熊袋袋手里接过野果,端到风疏竹面前,道:“风大哥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