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竹原意指的是小胖熊袋袋拜佛,心存善念是件好事,而楚晴错误地理解成了学他拜佛的样子是件好事,遂想了想,也走过去,跪倒地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拜,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佛菩萨慈悲保佑,保佑我们明天一定去狮子岩,保佑狮子岩有宝物在等着我。”
听楚晴如此一念,风疏竹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而已经拜完佛的小胖熊袋袋又爬过去,蹲在蒲团上,学做楚晴样子,虽说口不能言,却仿若默默祈祷了什么心愿一般。
楚晴展颜一笑道:“袋袋,你是在祈求什么好吃的吗?”
小胖熊袋袋咧嘴一笑,看了看风疏竹,又点了点头。
两人一兽,在欢乐中共起“斋菜大宴”,吃得如风卷残云,盆碗一扫而空……
三更时分,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只有从窗外传来的几声虫鸣,楚晴慢慢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中香案走了过去,看了看酣睡如是的小胖熊袋袋,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
从虚掩着的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凉丝丝的。
楚晴屏住了呼吸,把手搭在了门扉之上,那一个瞬间,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
她张了张嘴,一狠心,“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本来不大的动静,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却传了很远,楚晴吃了一惊,回头看看小胖熊袋袋仍是在香案前的蒲团上酣睡如故,才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肝,一探步迈出了房门。
借着月色,见门外摆放了数个假山花草盆艺,间中还有几朵幽香的小花,怡然开放,门前是个走廊,相通着几个房间。
楚晴压低了脚步,来到隔壁风疏竹的门外,蹲下身来,静静听了片刻,抬起手来,轻轻一推,门扇便“吱呀”一声开了。犹豫了下,楚晴抿抿嘴唇,直起身子来,迈步走了进去,借着香案上的明烛光亮一看,竹塌上是空的!一跺脚,低声道:“不带我,自己去!”
遂一阵风一般,走回自己房间,收拾了行囊,走到香案前,拍了拍小胖熊袋袋,悄声道:“别睡了,袋袋,风大哥哥自己去空觉寺了,自己去吃好的东西了,没带我们。”
原本酣睡淋漓的小胖熊袋袋,耳听“好吃的东西”几个字,立马坐了起来,精神倍爽。
却吃到楚晴一白眼,眼前一黑,便被装到了布袋里,接着一阵摇晃,仿佛是飞起来一般,跑出了客栈。
楚晴一溜烟似的,借着月光,跑出小镇,来到下船时的江边,看了看那条离岸边不远处的上山石径,暗道:“转着弯的不带我上空觉寺,哼,本姑娘倒是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何猫腻。”想到这又阴险地笑了笑,低声道:“幸好下船时,自己就瞄好了这上山的路。”
用手一拍布袋,道:“袋袋,你想不想上空觉寺去见识一下,看看这天下第一寺究竟有何特别?”
小胖熊袋袋钻出一个头来,看了看楚晴,嘴一咧,深深地点了点头。
楚晴便沿着青石铺设而成的石径,向山顶走去,一路上两旁松林遮天盖地,林下长满各色花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依山而下,潺潺流淌。
行约一个时辰,楚晴来到一石亭旁,那石亭下临深渊,借着依稀的月光可见亭上写着“听涛”二字,心中顿生疑惑,走近后方感此处山风凛冽,深渊下又传来松涛阵阵,如千鼓齐鸣,雷云之巅……
吓得原本探出半个头的小胖熊袋袋,赶紧缩回布包里,也吓得楚晴一趔趄,弹身而起,跳到一旁,低声道:“听涛,分明是听雷!”
便一刻不再停留,继续向山顶走去,又走过一段很长的陡峭山路,时约五更,山间寒气侵人肌肤,略感发冷,此刻,楚晴看到夜光隐退,署色遂渐降临,是为黑白交替时光融合之际。
借着微弱的曙光,抬头仰望,空觉寺依山而建,规模甚是宏大,寺内飞檐翘角,青砖碧瓦,宝塔峥嵘。
楚晴绕着高耸紧闭的山门走了几个来回,却寻不见入口,正在徘徊无助时刻,小胖熊袋袋拉了下楚晴的裙摆,指了指一侧的山墙,又指了指湍急流淌的溪水。
楚晴恍然大悟,低声道:“袋袋,还是你聪明。”说到此处,各位看官一定心想,楚晴为何不化作“小旋风”飞进去呢,此刻楚晴的心里却大为不同,此地毕竟是天下第一寺,自己不想动用法术,只是想悄悄潜入进去,找到风疏竹,看看他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而已,也是让他见识下,没人带着,自己也能进来。
在小胖熊袋袋的提醒下,楚晴寻着溪水来到山墙外侧,抬头一看,溪水由一天然巨石上飞奔而下,那巨石高数丈余,寻常人是万难攀登。
楚晴笑了笑,一个纵身,便跃上了石顶,怎晓得那巨石上长满青苔,奇滑无比,脚还未落稳,便摔了下去。楚晴心中一惊,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进了寺内,却因惯力,将小胖熊袋袋甩了出去,好在此处松林下铺满了落叶,小胖熊袋袋就地一滚,被埋在了厚厚的落叶丛里。许久,才钻出上半个身子,仿似极为享受一般,又故意在落叶丛里打了个滚。
楚晴站定脚跟,举目一看,原以为空觉寺戒备森严,未料此时眼前寺内反倒是空荡荡的,人影全无,心知风疏竹是来会方丈了本上人,可方丈究竟在何处,面对偌大的寺院,究竟从何处找起,楚晴却踌躇起来,又暗想:“通常地位越高的人,住的也越大,就从那个最大的中央大殿找起吧。”心念至此,便悄悄走过去,装起小胖熊袋袋,又瞄了瞄四周,确定毫无异常,才猫着腰,走出松林去。
几经躲闪,终于来到那座大殿门外,楚晴抬眼一看,只见门楣上横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大雄宝殿”四个鎏金大字,笔力雄浑遒劲,大气磅礴,便隐着身子向内窥视,见三尊巨佛,盘膝而坐,身高足有五丈开外,法相庄严,慈眉善目,大殿内更是烟云缭绕,一派祥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人影。
楚晴正看得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句童声童气的佛号:“阿弥陀佛。”
楚晴是做贼心虚,听到身后有人忽然这么一喝号,不免吓得浑身一抖,惊诧间转头看去,却见一七八岁大的小沙弥,身穿灰色僧袍,手持一把扫把,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早起来打扫庭院的。
楚晴见对方是比自己更小的孩子,表情上又无敌意,便松了口气,双手一合十,温声道:“小师父,我是来找人的。”
那小沙弥上下端详了楚晴一番,又想了想,异道:“但不知女施主来找何人,本寺山门未开,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楚晴听此一问,顿感这小沙弥聪慧异常,不免紧张起来,干咳一声后,道:“我,我是来找,来找了本上人的。”心想先说个地位高的压压这小和尚也好。
那小沙弥顿了顿,挥动手中的扫把,扫了几下青石地面,才道:“本寺主持了本上人在后院,女施主来这前院是找不到的。”
楚晴一听立刻想起,曾听风疏竹说起过,什么前院不挂单,后院挂单的,做恍然大悟状道:“噢 ,那,那小师父,你可否带我去后院呢?”
不待那小沙弥回答,大殿旁走来一个年轻僧人,轻呼道:“师弟,你在同谁讲话?”
那小沙弥停下手中的扫把,转过身去,看了看那年轻僧人,道:“阿弥陀佛,师兄,这位女施主要找主持了本上人。”
那年轻僧人看了眼楚晴,神色不禁骇然,快步走上去拉开那小沙弥,语气严肃,高声喝道:“狐妖,真是胆大包天,敢擅闯空觉寺!”
楚晴闻言,见事情已经败露,心知定是难免一场恶战,但心中仍尚存一丝希望道:“大师,请不要误会,我虽是狐妖,但真的是有事来找了本上人的。”
那年轻僧人如何听得她解释,厉声喝道:“狐妖,休得巧言狡辩,贫僧今日让你有来无回,伏法于此。”言毕一声呼喝,寺内随即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多名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手持各类佛门法宝,将楚晴团团围住。
不待楚晴再次开口,两条齐眉短棍以“泰山压顶”之势,迎面打了过来,楚晴见对方不但人多,且出手不容情,便眉毛一扬,一挥手腕,绕指柔发出一道仙力,将双棍抵挡下来,任那两名僧人努筋拔力,将手中的齐眉短棍快压了个对头弯,却不能进得一寸。
楚晴见状,不免展颜一笑,道:“呀,空觉寺高僧就这点本事吗?来呀,来降伏我这狐妖啊。”
见楚晴一副嘲讽讥笑,得意洋洋的样子,众僧人一时间怒不可遏,顾不得以众欺寡的颜面,纷纷催动手中各类佛门法宝,一哄而上,从四面八方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