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中人见同道不断被正道杀死,非但未再次团结起来,反而幸灾乐祸的以为少去了许多争夺者。
如此场景林纤娘看在眼中,却一直未开口说话,也未出手制止,也许在她心中已经明了,魔道再次分崩离析,结盟已不复存在。
就在深坑入口合拢的一刹那,忽见一团光芒疾驰而出。
周围正魔两道人马,来不及细想,纷纷化光追击而去。
只见那团光芒极力向上飞驰,划过苍穹,欲摆脱追踪,但后面追来的剑光却如附骨之锥,个个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哪怕就是上了九天,仍是紧追不放。
如此关键时刻,早已被诱惑迷失了头脑的人们,如何肯轻易放弃。
那团光芒升至数百丈之高方停了下来,不等后面追来的那些人靠近,又见从那团光芒中有一道数十丈长的剑华如同匹练一般,如长虹贯日般直劈下来。那些追在最前面的魔道人马,来不及收势,顷刻间便被斩成两段,就在众人惊异未定之际,跟着从那团光芒中又传来一阵笛声,音调激昂清越,声裂金石直冲云顶。
众人只感到肺腑震荡,气血倒流,忙运功抵抗,但不消一刻,许多人因抵挡不住,身影一晃,从半空中掉落下去。剩下的人见势,连连后退,各自以法宝护身,无人再敢向前。
而后,在极高处,乘着月色,赫然显出两个人影来。一个便是是儒巾青衫,双眸如星辰一样明亮的风疏竹;而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是仙肌胜雪,面冷如霜的水凌月。
清辉洒落在两人身上,竟是如同神仙眷侣一样,凌立在苍穹之下。
两人似是对身后的追兵漠不关心,反倒是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最后合拢的深坑入口,然后相视对望一样,眸光中闪过一线动容,好似在庆幸劫后重生。但随即两人对脚下的情景大为惊异,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难于描述的大战。
风疏竹低下头,一眼便看到了本上人及空觉寺僧众,转头对水凌月低语了一句,两人便化光而下。
那些追身而来的人,见显出两人来,一时都不敢近前,有人认出风疏竹,有人认出水月剑,心有忌惮,只得痴呆在一旁。所有人中反应最快的是梁纵,见到风疏竹与水凌月两人身影,身形一晃,便化光而去,好似晚了一刻就怕丢了性命一般。
林纤娘望着两人,将目光落在了水月剑上,迟疑一下,忽对身旁的雨茹道:“可惜了,牧神使。”说完,头也不回地化光而去。雨茹好似未懂林纤娘的话语,也看看两人,又扫视了一眼众人,也化光追随而去。
楚晴早早认出是风疏竹,见其与水凌月一同从地下飞出,愣了半晌,但脸上终究是漏出难以掩饰的欢心。却又见两人向了本上人飞去,踌躇了半晌,无论如何也是难迈得脚步,痴痴地呆愣在原地。
身后的焦厚根看出楚晴心中矛盾,想了想,也未问询,就径直向风疏竹的方向飞了去。
风疏竹来到了本上人面前,一拱手笑道:“了本上人尊架亲临,看来,这外面情况,比
地下还要复杂。”
了本上人经过一时间调息,面色已是好了许多,见风疏竹到来,低声念句佛号,深望了眼水凌月手中的水月剑,嘴角动了动,反问道:“风少侠,却不知,地下如何?”
风疏竹扫了一眼周围,道:“地下,只有魔宗影惑的坐骑旗兽。”
了本上人想了想又道:“旗兽现在何处?”
风疏竹转身看了眼水凌月,道:“已被水女侠封印了。”
了本上人闻言,又看了眼水凌月,松了口气道:“那元牝奇迹,两位可见?”
风疏竹道:“元牝奇迹里根本没有魔宗元神!”
了本上人闻言,双目一亮,道:“风少侠可确定?”
风疏竹连连点头道:“风某确定,在下与水女侠,早将下方寻了个遍。”
了本上人看了眼水凌月,终究未说话,而是低头想了想,又看看四周道:“如此说来,我们不必在此空耗时光了。”
不知何时,袁悟溪也带着归云观弟子走了过来,接话茬道:“我看魔道也没料到如此结果,费了这么大力气,聚集了这么多人马,等来的却是魔宗元神不在元牝奇迹里!”
了本低头沉吟片刻道:“一切,又得从长计议了。”
就在几人对话间,魔道人马似乎也已明白事情真相,悄悄撤走,一个未剩。
风疏竹抬头忽然看到焦厚根,见其似有事找自己,只是远远站着,便与众人说了两句话,走了出来。剩下水凌月与众人在一起,相互间问候两句,又将地下的事情说了两句,但目光却一直瞄着风疏竹。只见焦厚根低头与风疏竹说了两句话,转身又指向远处。风疏竹顺着手势看过去,两人面部表情却同时愕然,那里正是是楚晴原本站着的位置,此时,却空空如也。风疏竹交代了两句,又兀自走了回来,与水凌月深深对望一眼。
楚晴隐藏在远处一小片树林里,心中满是殷切见到风大哥,但想到那场倒须弥飞砂浩劫却因自己而起,更何况自己本为妖类,又见正道众人紧紧围着风大哥,只有默默等待。心中又是忐忑不安,不知风大哥见了长大后的晴儿是否喜欢,也不知自己与那漂亮似仙子般的水凌月比起来如何,也不知风大哥是否会责备自己造成了浩劫。
脑海中诸般念头不断涌现,眼睛只是空洞地目视前方,渐渐地人头攒动,模糊了下去。忽地一抬头,却不见了所有人,自己心中一惊,方回过神来,只怪自己想得出神,居然不知风大哥等人几时走的。
赶忙带了小胖熊袋袋,走出树林里,左右寻了一番,但见暮色苍茫,冷风习习,众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又不知去何处追寻,一时茫然愣在那里。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许久以前,孤单一人无依无靠,恍若失去父母的小鸟,兀自矗立在风雨中,无所适从,无所依靠。一阵酸楚袭来,两眼不觉微红,迎着风,泪水在眼里打转。
慕然,听到耳后传来一声:“晴儿!”
声音虽说不大,却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令人难以置信
。晃晃不过月余,但这个声音,竟是如此令自己魂牵梦绕。遂心中一动,百感交集,双眸无论如何,再也控制不住盈眶热泪,带着委屈带着欢喜,簌簌落下。楚晴缓缓转过身去,朦胧的眼眸中马上映出风疏竹清朗的笑容。
轻风拂过,风疏竹站在不远处,衣带随风飘飞,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楚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好似受了莫大委屈,扑倒过去,奔入风疏竹怀中,肩头耸动,哽咽道:“风大哥,晴儿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只听风疏竹笑道:“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晴儿都长大了,怎么还学小姑娘动不动就流眼泪。”
楚晴泪眼婆娑,抬头看向风疏竹,疑道:“怎么,你还不许我哭?”
风疏竹无奈地笑了下,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轻摇下头,道:“允许,晴儿做什么风大哥都允许。”
楚晴闻言,宛然一笑,又道:“这还差不多。” 但却闭上双眼,双手紧紧地抱定了风疏竹,好像担心一个不小心,会被别人抢走一样。
风疏竹轻轻抚着楚晴肩头,一阵女子特有的体香深深吸入鼻息,他嘴角动了下,却未做一声,而是沉默下去。
良久,又听楚晴道:“风大哥,那些空觉寺和尚,没有提起倒须弥飞砂吗?”
风疏竹一愣,而后做恍然样道:“噢,你指的是那事啊,了本上人看得真切,晴儿当时是出于救他,何况那倒须弥飞砂来龙去脉,袁老前辈已经讲的清楚了。他们都是正道中的泰斗级人物,如何看不破这些,是你多虑了。”
闻得担忧之事迎刃而解,楚晴当即破涕为笑,又奇道:“风大哥,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风疏竹闻言,哈哈一笑道:“不要说你即便如此,即使再长大些,哪怕变成老太婆,风大哥也是一眼便知。”
楚晴听了,嘴一撅,撒娇道:“我才不要做老太婆。”但心中却是一阵甜蜜的,忽又问道:“那,风大哥,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风疏竹扶定楚晴肩头,深望了她一眼,道:“晴儿,本地善良,无非因那些正道道友在场,不便上前,只是附近寻了个隐匿处罢了。我又如何寻不得?”
楚晴听风疏竹如此了解自己,不免心中更是甜蜜。
又听风疏竹道:“不如我们尽快回去吧。”
楚晴听出似有人在等待两人,颇为不解道:“了本上人他们,还在等我们?”
风疏竹道:“所有正道门派都已离开了,魔道也走了个干净。”
楚晴追问道:“那,水姐姐也走了吗?”
风疏竹不知为何却轻叹一声道:“水姑娘有伤在身,怕是要和我们同行一段时日了。”
两人边说边向前走,又听楚晴道:“那,你又是如何遇到水姐姐的”
此时,新月初起,光线朦胧,两人身影逐渐模糊起来,隐隐微风中送来风疏竹的轻声细语,两人缓缓步消失在朦胧山色中,身后不远处松了口气的小胖熊袋袋,如释重负,撒开四脚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