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从被褥里钻出,若无其事地抖了抖毛,淡淡扫了眼胭,又泰然自若地朝门口蹦跶。
那小眼神,胭竟然看懂了!
意思很明显:当我不存在,你继续!
“小、小米……”
被撞破倾诉衷肠的场面,胭的脸颊腾地一下臊得通红,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她呆在慕晚风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小米能与慕晚风沟通,这一点她很清楚。
若是慕晚风醒来后,小米在其面前提一嘴,她就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小米刚蹦到空中,还没落地,就被情急之下的胭,给劈手抓了回来。
胭难为情地道:“小、小米,今天的事,不要跟他说。呀!抱、抱歉……”
她将小米抓起来后,才猛然回想起文三说过的话,以为自己触犯了小米的禁忌,忙不迭地又把手给松开了。
小米顿时跌落在床,眼珠子一翻,无奈地点了点头。
其实胭不了解小米,即便她不提请求,小米也不会说。对于慕晚风惹出来的感情债,小米才没那闲情逸致去管呢。
小米这次没受到阻拦,再次跳下床去,三两下就蹦到了门外。
它只受了点皮外伤,被带到月影堂没多久后,便醒过来独自跳到了一边。
当时,楚寒烟正忙前忙后地处理慕晚风的伤口,等处理完后,便发现小米已经痊愈了,着实让她震惊了一下。
小米跳到院内的石桌上,旁若无人地顺着毛,享受着晌午的阳光。
而屋内的胭,过了好半天,才听不见自己砰砰的心跳,也没了倾诉的欲望。
她起身打了盆水回来,取出手帕浸湿拧干,小心翼翼地为慕晚风擦拭脸庞,清洗身体。
就这样晃晃悠悠,又过了一日。
在清晨小鸥鹭的鸣叫声中,慕晚风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用力过猛,牵动到体内的伤势,立时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一直守在旁边的胭,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慕公子,你还未恢复,得静养一段时日。”
说着,她便要扶着慕晚风躺下。
慕晚风制止住了她,摇了摇头道:“这儿是哪儿?我昏迷了多久?”
胭清楚他的脾气,拗不过,只能叹息道:“这里是月影堂,你是被楚堂主所救,昏迷了有四天了。”
“四天!”
慕晚风闻言心急如焚,强撑着就要下床,可是右手刚一用力,剧痛感又让他手缩了一下。
他整个人顿时失衡,好在胭眼疾手快,将他给扶住。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使是跌落床上,也够他撕心裂肺一阵了。
慕晚风苦笑,知道现在挣扎已是无用,便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胭说道:“除了萧茹他们几个,寒露和霜降也跟来了,都在院内候着。”
慕晚风松了口气,只要寒露在,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也不至于再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不过日炎堂被毁,任万里也不知所踪,就算有寒露在,也救不了万千霞。
忽然,他脑中闪现出暗哨男子说的话,日炎堂被毁后,是楚寒烟在帮忙。也就是说,楚寒烟可能知道任万里的行踪。
想通这点后,慕晚风当即说道:“胭,你去将楚堂主请来,算了!你扶我过去。”
求人办事,他也顾不得伤势不伤势了,在胭的搀扶下,便走出了房门。
萧茹几人已经等候多时,骤然见到慕晚风醒转,立即恭敬地迎了上来,齐声道:“堂主!”
这一天下来,他们闲来无事,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所以也没多问。
只是慕晚风为什么会去日炎堂,月影堂的人也不清楚。
慕晚风摆了摆手,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见楚堂主。”
吱呀~
他刚想迈步,便听见偏房被打开了,从中走出那个中年男子。
“都伤成这副模样了,也不懂得消停一下。你老实回房间吧,我正好有些事要问你,已经等你不少日子了。”
慕晚风转过身,皱眉看着他:“你是谁?”
胭乍然见到这中年男子,吃惊地掩住长大的嘴。
中年男子淡然道:“白明空!”
慕晚风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装大半蒜的人,张嘴就道:“我管你白明空还是黑暗色,你让我回房间我就回?你以为你……你说叫什么来着,白明空?”
因为楚寒烟的透露,白明空也有了些底,没有介意他前面的话,反倒是很满意他后面的惊讶表情。
白明空颔首道:“不……”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慕晚风给堵了回去。
“你是小白他爹,大白?”
噗嗤~
远处一颗树的枝干上,楚寒烟一不留神,被逗乐了。
她接到慕晚风醒来的消息后,便匆匆赶来,躲在了这里,专程来看白明空吃瘪的样子。
虽然这种结果早有预料,但慕晚风的话还是让她意外和惊喜。
关于楚寒烟的传言,一直都是人云亦云,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当年所发生的事。
其实那个男人,当年的确是怀着目的接近她,不过最后却动了真情,不然也不会有楚碧痕和楚碧霞的出生。
楚寒烟对正道的仇视也不假,但也是另有原因。
当年那个男人得知楚寒烟怀有身孕后,自知愧对师门,便回到蕴天宫请罪,却又不愿透露邪教行踪。
在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中,他最后被逼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楚寒烟恨那个男人的迂腐,也恨逼死他的那些人,更恨整个正道的教条。
为了彻底覆灭蕴天宫,她安排两个女儿进入蕴天宫,没想到的是,楚碧痕还是步上了她的后尘。
自此,她也体会到了那个男子,当初是出于何等两难的境地。
她不可能放任楚碧痕不管,担心事情总有一天会败露,受到正邪两道的责难。
这才亲手安排一出戏,让楚碧痕和古灵诈死,将其囚禁在天璇峰,实则是为了保住楚碧痕和古灵的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又怎会像谣传那般狠辣凶残,舍得对亲生骨肉下手?
人活得越久,背负的东西也就越多,人生的乐趣也就越少。
不过,虽然白明空和她乃上下关系,但却是至交好友,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当年内情,又了解她心思的人。
能见到白明空吃瘪,也是她能扳指头数的乐趣之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