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来,正碰上金标驾着车去医院,对着赵恒东告知了一声。
赵恒东说:“先别去,等会儿。”
金标将车开回停车场。
到了会客室,陆小军正关上门出来。
一对六十多岁的男女站在室内,两人都是老泪纵横。
赵恒东单刀直入:“你们是小孙的父母亲吧?我便是这公司的老板。”
那老妇扑过来,在赵恒东身上又捶又打,嚎啕大哭:“我要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雷雄连忙扶住她,说:“婶子,您冷静一点。”
她的哭声惊动了整个楼层的人,人们都赶了过来。看到赵总在里面,不待他出声,又悄悄地回去。
人事部的经理本来想留下来,一看老板都亲自出面了,也不多事,回去自己办公室了。
那老头带着哭腔:“作孽啊,我儿子才三十五岁啊,我就他一个儿子,他媳妇得了癌症,孙女又小,他这一走,我们可怎么活啊!”
雷雄心里一阵恻然。
赵恒东面色松驰下来,说:“老哥老嫂子,你们冷静一些,钱我一定会赔,多少我都赔,但这里面的事情要搞清楚。”
那二人仍然是不断啜泣,但比之前已经安静了许多。
听完赵恒东的叙述和想法,那老妇抹了一把泪,说:“我绝不干,我不相信我养的儿子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他从小就老实。”
赵恒东平静地说:“咱们公事公办,也只有这样。”
老头把心一横,说:“就依你!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诬赖我儿子,冤枉他!”
赵恒东掏出一把钞票交给雷雄,说:“这件事情你盯紧一点,我就不去了。小孙父母的吃住,你安排一下。”
医院里这时候也渐渐忙碌起来。
李基替他们办了出院手续,带他们下了楼,刚好遇上金标开着车就来了。
李基看见一行人从车上下来,问:“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雷雄说:“小孙的父母也来了,这里情况有变。你们先跟金助理回去。”
四个人上了金标的车,周彩月坐在副驾上,其他三人坐在后面。
金标问:“雷教练,这是要怎么了?”
雷雄说:“老人想看儿子最后一眼。”便带着两个老人往医院去。
赵恒东坐在办公室里,想起小孙憨厚的样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自己事务繁多,既然交给了雷雄,便不再细想,查看各部门交上来的报表。
一个体态优雅的妇人径直走了进来,正是郭洁仪。
赵恒东眉头微皱,说:“公是公,私是私,我们虽然是一家人,你进来也应该敲个门。”
郭洁仪说:“你还有心思办公,一点也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赵恒东关上门,说:“你从汉北回来后,整天都是这个样子,可别把自己逼疯了。”
郭洁仪说:“我也想调整好自己,但是恒东,我刚刚得知小孙的父母来了,我又难受了。”
赵恒东轻轻搂住她,叹了一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阿泱也是个好孩子。”
郭洁仪把头埋在丈夫的颈间,说:“都怪我,当年没有和你商量。”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赵恒东松开郭洁仪,说:“进来!”
赵朗说:“你们都在这里?小孙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
赵恒东点点头,说:“也好,他们都在医院。”
郭洁仪看着儿子,说:“阿朗,你一定要好好地成长,将来,比我们更强。”
赵朗轻轻一笑,说:“我已经长大了,妈妈,你说话真奇怪。”
待他走后,郭洁仪说:“我向你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我们有阿朗和阿泱,就当从来没有过那个孩子。”
赵恒东说:“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受了不少的苦,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那是孩子的命。”
郭洁仪看着丈夫,露出微笑,说:“有你这句话,不管怎么苦,我都不后悔。”
赵恒东说:“等阿朗接手了,阿泱也出嫁了,我们两个就可以享清福了。”
到了傍晚,赵朗回来,说:“法医已经来过了,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
“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赵恒东问。
“没有,只有金标和我一起去的。”
赵恒东看着儿子,说:“先不要走漏风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雷教练呢?”
“他一直陪着小孙的父母,我让他回来,他不听。”
赵恒东思索着:“他做事谨慎周到,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郭洁仪说:“恒东,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我也看得出,这个小雷,是个难得的人才。”
“天色不早了,爸爸,我们都回家去吧!”赵朗说完,便驾车载着双亲驶向门口。
李基拦住了他的车,问了几句话后便离开。
………
栾岗镇一处旅馆。
雷雄正把两位老人安顿好,寸步不离开他们身边。
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听见李基的声音:“老大,你在里面吗?”
雷雄打开门,有些诧异:“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李基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原来周彩月也来了。
李基说:“我跟赵朗打听到的,才知道你在这儿。彩月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大哥,还是得找个地方说。”
周彩月走在前面,找了一处僻静马路,才停了下来,双眼四周观望。
雷雄屏声凝气,没有听出什么异动,说:“你想说什么,别怕。”
周彩月双眼看着他,说:“大哥,我知道前天晚上那个白衣人是谁了。”
雷雄一怔:“是谁?!”
周彩月说:“我开始怀疑是医院里的医生,可是都不像,后来我怀疑过你,也不是。”
雷雄急了:“到底是谁,你直接说!”
周彩月说:“这个人你也认识,就在我们身边。他虽然用假声,但他的右手腕上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哦?!”
“他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本能地反抗,把他宽大的白色的长袖子捋起来了,当时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那颗黑痣与白色的衣服黑白分明,匆忙中我还是看见了。本来我也没有放在心里,直到今天,我在无意中又看见了那颗痣。”
雷雄脑袋里搜索了一下,忆起那天武术比赛后,自己第一次来宝明公司时的情景,惊呆了:“是他?!”
周彩月点点头:“不错,我今天坐在前排,他的右手腕握在方向盘上,正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们都要保守秘密,不能走漏风声。”
回到旅馆,小孙的父母仍在絮絮叨叨地和李基哭诉。
李基也在旁双目含泪。
雷雄说:“二老,事已至此,你们都别难过,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李基和周彩月下了楼,就往外走。
李基说:“小月,以后你的安全就由我保护了。”
周彩月嗤笑了一声:“谁要你保护?瘦得跟个猴子似的。”
李基大叫一声:“鬼啊!”
周彩月失魂落魄,紧紧地搂住他,知道是受骗后,抬起手来就往他身上揍。
李基握住她的手,说:“打疼了我不要紧,你的手还没有好呢!”
周彩月噘起嘴巴:“谁要你管了,大不了留个疤。”
雷雄在阳台上看到这一幕,由衷地笑了,自语道:“这一对活宝。”
李基不以为然:“怎么会?我老大意中人的爷爷给的药,能害你吗?”
周彩月来了兴致:“大哥的意中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李基轻叹一声:“唉,我大哥也是命苦啊,人家早就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了。”
周彩月一脸羡慕地说:“能让大哥喜欢上的,一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姑娘。”
李基说:“说起那燕小姐,就是四个字——仙女下凡。”
周彩月把头扭到一边,气哼哼地说:“你就是说我丑了?”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李基追上去,软声说:“不管你怎么样,你在我的心里也就是和仙女一样。”
周彩月回过头瞪他一眼:“要是我手上有疤呢?”
李基大声说:“哪怕是脸上有疤,我也喜欢你。”
周彩月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李基心里一慌,扶着她肩头问:“你怎么了?”
“你说的是真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这些话。”
李基将她搂进怀里,替她抹着脸上的泪珠。
周彩月推开他,柔声说:“当心别人看见,羞死了。”
二人挽着手往公司走去。
李基问:“小刘那个人平时怎么样,他怎么什么都不肯说?”
“要说小刘,平时跟小孙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小孙放火,小刘显然也不知道。”
“我真是心疼我老大呀,这么复杂的事情,可怎么搞得清楚。”
“那我们帮帮他,我去问小刘。”
“这个主意好呀,你怎么这么想帮我老大,莫不是……?”
不待他说完,周彩月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说:“你个榆木脑瓜,爱屋及乌,不知道吗?”
李基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心里一阵窃喜,故意说:“爱……什么?我……。”
周彩月打断他的话,说:“我什么我,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