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愤愤地说:“可儿,你太善良了。他害了很多人,你不也是他抓来的吗?”
木可儿双目转动,流下泪来,写道:
“他还做了什么坏事,我不知道。但是一个人即使再坏,他也有家人,他的家人怎么办?你原谅他吧!”
雷雄心中思量:她与柯大龙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恩还是仇?为什么要我放过柯大龙,难道仅仅是因为善良?但我决定的事绝不会轻易反悔。
他说:“不行!难道别人就没有家人吗?他在卫州作恶的时候,可曾想到过别人的家小?”
木可儿大惊,写道:“他还做了很多坏事么?”
雷雄一时怒气上来,便不再答她,对其他三人说:“走吧!我们现在直接去派出所报案。”
……
负责笔录的警官听了事情梗概后,觉得两宗案件都非同小可,便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刘所长走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问那笔录的警察:“小张,这几个人都是长美服装公司的么?”
小张说:“是的,所长,他们都在长美做保安。”
刘所长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过来,问:“上次你们厂出了一次偷盗事故,几个得力的保安把强盗抓住了,是你们么?”
雷雄说:“是的,所长!”
刘所长拍了一下雷雄肩头,说:“年轻人,好样的!刚刚还有个女仔过来报案,说你们失踪几天了。这次又有什么新情况?”
雷雄想,莫非是燕舞?
一念未毕,成人杰喜上眉梢,说:“一定是师妹!”
雷雄说:“长美公司人事部的经理马世金公报私仇,这也罢了。更主要的是,他以权谋私,聚敛非法之财,数额不小,损坏他人利益,败坏公司声誉。”
刘所长不动声色,说:“这是从何说起呢?小张,你记录下来,这事该好好地查一查。”
雷雄说:“所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刘所长来了兴致,带着疑问,定定地盯着雷雄。
雷雄便将柯大龙在卫州的作为和他现在的藏身之处都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刘所长一听,双手在大腿上一拍,说:“好啊!这个柯大龙,逃到这里来了。”
成人杰问:“你们也知道他的事?是全国通缉吗?”
刘所长说:“是的,这个大毒龙,无恶不作,与你们的恩怨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值一提。两个月前,上头就下达了命令,要求留意这人的行踪,老天有眼,他倒真的送上门来了。”
他用放大镜看着墙上的地图,找出雷雄所说的大致位置,用红笔圈了起来,说:“我现在就通知省北的派出所,小张,你赶快打电话叫李头他们火速往那里去。”
雷雄大感宽慰,说:“太好了,所长!马世金的事也请你赶快查一查,因为这里牵涉到一个人的安危。”
刘所长面带微笑,说:“这是一定的,有什么困难找派出所帮忙就是。”
他又对那做笔录的警察说:“小张,叫他们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让柯大龙跑了。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市公安局领导,这可是条大鱼。”
他心中暗忖,天公开眼,只要这条毒龙落网,对于自己调去市里更是锦上添花,说不定还会再升一级。虽喜不自胜,但面不改色。
四个男子从派出所出来,却突然发现木可儿不在身边。
雷雄心中着急,说:“这个丫头,人生地不熟,跑到哪里去了?”
成人杰说:“我总觉得这个丫头不那么简单,她为什么阻止我们报案?”
雷雄轻声说:“我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她的确有些古怪。”
正说着,陆小军叫了起来:“看,她在那儿!”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木可儿正在对面一间店铺里和别人比划。
陆小军笑盈盈地走过去,看见桌子上放了五碗面条,说:“可儿,你为我们想得真周到,大家都是大半天没有吃喝了。”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边,咝啦咝啦地吃起面来。咂吧着嘴,直说好吃。
李基也坐下来狼吞虎咽。
成人杰说:“就你们两人嘴馋,师兄,一起吃?”
雷雄思虑着,在深山里,柯大龙就是中了她下的毒。如果这面条里有什么的话,那么四个人刚脱险境,就又要遇到不测了。可是她是自己救出来的,一路上历尽艰辛、九死一生跟随到此。她要是想害我们,昨晚在那个阿婆家也有的是机会。柯大龙都没有害死我们,难道会死在她一个小姑娘手上?
他笑笑说:“当然要吃了,成人杰,可儿,一起吃。”
木可儿双眼看着他,微微地低下头吃面。
一碗面吃完,雷雄并未感觉不适,说:“成人杰,你们三个先回去,我把可儿送到何大哥那里马上就来。”
此时,郦云正坐在何志友的店里,心不在焉地帮何志友的妻子洪枝做手工活。
她本来是坐都坐不住的,连续三天也没有上班,根本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来的。跟何志友跑了两天后,洪枝见她一个女儿家在外风吹日晒,便好说歹说将她留在了店中给自己帮忙。
但她仍然坐不住,又跑到派出所去报了一次案,见人家终于同意立案,才闷闷不乐地又回到店里来。
因为今天是星期天,塑料厂转班,洪枝便有一整天在家里休息,她把在厂里做的零碎活拿了一些到出租屋来做,免得浪费了工夫。
附近厂的一些工人也有这样做的,因为是小粒的零配件,厂方不担心员工拿了出去据为己有,又是计件,只要加工好了来交货就行,所以就任由他们趁着休息时间拿出去做,还提高了效率。要是一些平时用得着的东西,那是万万不行的,每一个工人出厂时都要经过检查才能放行。若是发现有人拿了厂里的产品,没收回来不说,立即开除,并且扣留未发的工资,还要在全厂通告。
郦云手里干着活儿,心思却半点也没有放在上面。
她说:“洪枝姐,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他们一有了消息,不管是好是坏,我就回老家去,这个地方真不是我们待的。”
话一说完,眼圈就红了。
洪枝知道她心里着急,说:“在外谋生不比在家,你要学着坚强一点,什么事情都要承受得住。况且,他们都有一身的本领,一定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两个人走进店来。
洪枝笑着说:“你看我说得灵不灵?”
郦云一惊,同时听到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叫着:
“小云!”
郦云猛地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大师兄,虽然是黑瘦了一些,却依然朝气蓬勃双目有神,正爱怜地看着自己。
郦云想起自己这两日来所受的煎熬和委屈,抑制不住,站起来,扑到雷雄的怀中,将脸颊埋在他胸前,带着哭腔,说: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我好……我好想你。”
雷雄拍了拍她的背,扳过她双肩,刮了一下她鼻子,笑着说:
“又哭了?我们不都好好地回来了吗?”
郦云一张脸红得像朝霞一般,背过身子,这才注意到雷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正瞧着自己。
雷雄说:“小云,她叫可儿,是我们在山里救出来的。可儿,这是我师妹郦云。”
两个姑娘相视微笑。
木可儿想,原来他们两人是一对,这便是他的意中人。
郦云想,他怎么还带着一个姑娘,难道他喜欢这姑娘?
雷雄问:“嫂子,怎么不见我大哥?”
洪枝说:“他找你们去了呀!天天在外头跑,急得跟猴子一样。”说完转身去了里间。
雷雄歉意地一笑,说:“大哥太关心我了,要你们操心了。”
洪枝从里间出来,手上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杯水,她说:“雷兄弟,小姑娘,坐会儿,喝点水。”
雷雄坐下,端过水杯,感到水很烫,便放在面前,说:“可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不会说话,先交给你们照顾几天,我们把厂里的事处理完了,再想法找她的亲人。”
木可儿在他身边坐下,端起水杯。
洪枝说:“兄弟,你放心吧!我们这里虽然窄小,但不至于多了她一个。都是在外打工的,谁没有个难处,能帮的一定会帮。”
突然,木可儿“啊”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一声脆响,掉了一地的玻璃渣,还有一些碎渣飞溅进了旁边放塑料粒的筐子。
原来她的杯子从手中滑落,刚好掉在了雷雄的杯子上,两个杯子都从桌上跌落到地上。
她摆摆手,一脸的歉意,似乎在说:“水太烫,我不是故意的。”
郦云连忙拿起门后的扫帚和铲子,扫起渣子。
洪枝则蹲下来挑拣筐子里的玻璃渣,说:“没关系,一会儿我再给你们倒。”
这时,何志友一脚踏了进来,见到雷雄,大喜过望,说:
“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找坏了!”
雷雄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哈哈一笑,说:“大哥,我命大得很呢!想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但我一时半刻死不了。”
何志友瞪了他一眼,说:“年纪轻轻的,就不知道说点吉利的!如果谁要你死,我先代你去死。”
“呸呸呸!你说话就吉利了!”洪枝埋怨道。
木可儿走到里间,拿起两只玻璃杯,心里狠狠地想,都怪那个胖子,在面店那么快就看到我了,让我没有机会下手。算了,昨天我险些掉下山崖,他又救了我一次,算是又扯平了。现在,我一定不会心软。爸爸,我这就给您报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