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坐起来一看,天刚蒙蒙亮。码头上有几台大货车停着,大概是来接应船上的砂石。
燕舞道过了谢,正准备下船,那人又说:“现在天还没有亮,从码头去市区还有一段路,一会儿车子装满了你再坐车去。”
第一车装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大亮。燕舞坐着那货车,不久在靠近汉北车站的位置下了车。
这个地方燕舞来过,就是去年一群人从汉北往卫州的时候。故地重游,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她找到了人才市场,此时正是汉北春季招聘会刚刚开始。因为出色的容貌气质和流利的外语,她当场被汉北有名的几家大公司相中。燕舞选择了一家离汉北大学比较近的公司,名曰天来服饰有限公司,担任公司市场部翻译官这个职位。
另外几家的招聘人员在得知她的决定后,不解地问道:“条件相当,你为什么不选我们?”
燕舞淡然一笑,说道:“靠近大学的位置,学术氛围浓一些,我还想继续学习更多的知识。”
天来服饰的招聘官欣喜若狂,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之前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今天这么容易就找到了想要的人才,于是马上收兵,恭敬有加地带燕舞吃了早餐,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马带她回到天来服饰办事处去了。这个办事处主要是销售和行政事务,在一栋十几层的高楼之内。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比起长美服装,有过之而无不及,业务遍及西方几个大国。燕舞受到了极好的礼遇,公司给她安排了单人办公室和单间宿舍,又雷厉风行地开了市场部会议,把她介绍给每一个同事。
燕舞用流利的普通话跟大家作了自我介绍,看见在座的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又用外语再介绍了一次。外国人也个个都频频点头,称赞她外语说得相当好。
大家无不眼前一亮,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仙女下凡一样的姑娘,实在是人间少有。不仅容貌无双,声音也是悦耳动听。说起普通话来,根本不夹带任何地方方言的味道,外语更是与土生土长的外国人说的没有两样。当得知她独自一人来自遥远的南国时,更是暗暗赞赏她的勇气。
燕舞隔壁办公室是一个高个子的外国人,约摸三十来岁的样子,是国外销售的总经理,负责西方国家的产品出口贸易。他的中文说得很糟,得知燕舞外语说得极为流畅,大有遇到知音之感,满脸的激动兴奋溢于言表。
一天的工作很快结束。到了傍晚,燕舞回到宿舍,将那盆兰花放在窗台上。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兰花却保护得极好,虽然掉了两多花,但几根花枝却并没有折断,依然骄傲地立着。燕舞给兰花浇了水,室内清香四溢。这一间宿舍在办事处的楼上,燕舞从窗口看出去,远远地可以看见汉北大学的门头,和校园里高低错落的楼房,还有四周的灯火阑珊。
燕舞把那兰花的叶子一片片擦拭干净了,不由得想,我兜兜转转了一圈,却还是来到了他家乡的省城了,这是冥冥之中注定,还是我的潜意识所为?懒得细想,知道自己又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经历了。
草长莺飞,日长夜短,时光飞逝,汉北的夏天也已经来了。在燕舞的记忆里,这个夏天似乎比广华的夏天来得晚了一些。经过几个月,她已经完全适应了汉北的工作和生活节奏。
……
而远在最南边的香江,虽是与大国遥遥相望,夏天却来得更早一些,气候风貌截然不同。一艘硕大的客轮从彼岸出发,经过几个昼夜和重重关卡,终于在这边的港口停靠了下来。船上的人们难抑激动的心情,有序地下船。又是层层检查,大部分人都已经上岸,踏在大国的土地上。
“爸爸,我们又回来了,我好开心啊!”
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姑娘说道,把头上的一顶白帽子抛得飞在半空,一袭白群随风飞舞。
一老者须发皆白,摇头叹息道:“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个姑娘了,就不能端庄一点吗?”
那姑娘笑道:“我高兴,一年没回来了,高兴就得疯一下。”
这老者与年轻姑娘正是白方平与白玉父女,刚从香江回来,难掩激动喜悦之情。
白玉捡起帽子,重新戴在头上,说:“这广华的天气,可比香江要凉快不少。唉,我们早就该来了!”
白方平说:“有一个地方,可是避暑山庄,不过它远在安阳。唉!”
“不去!”白玉手一摆,不由分说,“这次的任务是开武馆,可不是来避暑。”
白方平呵呵笑道:“玉儿,我已经二十二年没有去过那里了。最后一次去,本来是打算带着徒弟一起去的,把师父遗留的东西传承下去,重振师门,结果半路上出了变故,只我一人去了,反而徒惹伤悲。”
白玉嘟嘟嘴说:“这个故事,你都跟我讲了一百遍了。只怪你那个徒弟没有学武的机缘,做个大老板,发家致富也是挺好的。”
白方平却说:“他也是为人父,为人夫,推卸不了的责任,我从来也没有怪他。”
白玉说:“去年那个雷雄,终于可以做你的开山大徒弟了,还有那个杨洪杰,也很不错。就是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太斯文了。”
白方平笑道:“你倒还记得这两个小子,却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栾岗等着我们呢?”
白玉脆声道:“他们敢?要是不来的话,哪天遇见了,我不打得他们皮开肉绽!”
白方平沉思了一阵,说:“算算日子,跟去年差不了几天了,我们去到栾岗,把这一届比赛办起来,时间也到了。”
白玉说:“就是了,就算他们不来,说不定今年能收到更好的徒弟。”
白方平叹了一声,说:“在这个人潮汹涌的大时代,南来北往,熙熙攘攘,他们能信守承诺是万幸,不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父女两个马不停蹄赶到广华,再到栾岗镇时,夜色初现。两个人都吃惊不少,一年的时间,栾岗镇变化巨大。除了去年设置擂台的那个广场还在之外,其他的街道都在规划重建。从广场周边来看,也即将翻新重建了。
“幸好我们回来得及时,不然都找不到路了。”白玉对周围的一切变化都充满了欣喜之情。
两个人回到故宅,屋内亮着淡淡的灯光,有几只萤火虫悠闲地飞舞着。这是一座幽深的古老的大宅,被拾掇得纤尘不染。看护的帮佣见到他们如期归来,热泪盈眶。
白玉说:“爸爸,这里又旧又闷,哪里比得上香江了?当初就让你把它变卖,你非不肯。现在等武馆建好,就把它卖了。”
白方平一改和蔼的口气,说:“万木有根,人也是有根的。这里就是我的根,我将来死也要死在这里。”
白玉吓得连连咋舌,不再作声。她明白父亲的习性,轻易不发脾气,一旦发起脾气,是非常严厉的。
两个人休憩了几天,联系了地方武术协会,商量着比赛日期和武馆建设的进度。武术协会的几个元老早就在翘首期盼这位从香江归来的白老先生,没费多大时间,几人一拍即合,决定这一届的武术比赛定在十天之后,而且要提前造势,扩大影响范围。
武馆建在栾岗镇边缘一处河边,这条河主要用于栾岗周围的农田灌溉,污水治理得极好。武馆是由白方平出资,武术协会的人请了当地著名的建筑师设计建造,结合古代与现代的特色,独具一格,庄重秀美,气势恢宏,名曰振飞武馆。此时柳树成荫,鲜花盛开,小桥流水,河的那一边是高大的政务大楼,与这边的武馆隔河相对,交相辉映。
白方平走了一圈,见一切布置妥当,很是满意,说:“往年都是初赛、复赛和决赛安排在一年之内进行,时间太长。今年我想把时间拉短一点,在三个月之内就完成。选拔出最优秀的弟子,也广开门庭,接纳有志发扬武学却资质平庸的弟子。”
白方平乐善好施,胸怀坦荡,又武功高强,因而在广华和香江的武术界都是德高望重,他所说的,几乎无人有异议,几个人无不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几天,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布局赛场和广发英雄帖。大红的烫金的帖子一时间在整个栾岗和广华市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地飞到男女老少的手中。广华本来是一座尚武之城,这一阵势空前的赛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往年参加过但没有获胜的人们早已聚集在此,各门派的新人也都是跃跃欲试,个个热情高涨。
宝明公司的门口,陆小军也同样接到了英雄帖,正在他张大了嘴巴细看的时候,手上的一张帖子被人轻快地夺了过去。
陆小军心中恼火,正准备开骂,抬头一看,却憨憨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