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抚摸了她光洁的短发,说:“小师妹,你终于长大了。祝贺你升职了,大师兄请你们出去吃晚饭。”
郦云调皮地一笑,拉着成人杰说:“二师兄也有份。”
成人杰安排了徐明生来顶替自己,三人消失在夜色里。
半年时间过去,栾岗的大街小巷发生了不少的变化。三个人凭着记忆,来到原来的玉阁楼酒店门前,可是哪里还有酒楼在?原来高大雄伟的酒楼,此刻竟然是一片废墟,再也没有昔日的灯火辉煌和人声鼎沸。一台橙红色的推土机轰鸣着,正在把堆积的废墟扒拉得更平整。
三人大眼瞪小眼,对开推土机的师傅招手,那人把推土机停了,用带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啥事儿啊?”
三人表明了疑问。
那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具体咱也不知道,只听说这老板跑了,到国外发大财去了,这地被国家征收回来了。”
雷雄说:“这玉阁楼是刘所长的侄子刘继山开的,刘仁康进去了,树倒猢狲散,肯定跟这有些关系。”
成人杰恍然大悟,说:“这么说,这是拜我们所赐了。”
郦云说:“我觉得也不全是,他如果正经经营,不搞歪门邪道,为什么要跑?肯定是被查了。”
雷雄点头说:“小云,你说的有些道理。两仪宝刀中的乾刀就曾经在他手上出现过,他还想把它卖到国外去。幸亏柯大龙及时找到了,才没有使这件国宝流失海外。”
成人杰说:“由此可见,他既然跑了,说不定还在干着一些非法的勾当。”
雷雄轻叹道:“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换个地方去吃饭吧!”
三人另找了一个位于一家商场的五楼的小酒馆,在酒馆露天的阳台上坐了,可看到大半个栾岗镇。服务生过来,三人叫了几样小菜,酒却是买了最好的迎宾酒。
郦云看着二人喝酒,笑问道:“大师兄,你这老板当得还舒服吧?”
雷雄看她巧笑倩兮,心里一喜,说:“小云,可难受死我了,比当个保安队长累多了。觉也睡不安稳,就想好好喝点酒,好好睡个觉。”
成人杰举杯相碰,说:“好,今天不醉不归。”
两人喝着,菜又多加了几道。两瓶白酒喝完,又加了一打啤酒,直到邻座上的人已经走完,酒馆里也有打烊的意思了,才觉得刚刚尽兴。
雷雄准备买单,郦云却嫣然一笑,说:“大师兄来了是客,这顿酒钱自然该师弟师妹们出啊。”
雷雄拉了二人的手,说:“去年夏天,我们三个身无分文,从卫州趴火车来到这地方,追逐我们的梦想。现在,大半年过去,我们也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聚聚了,我也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多少年以前,是我们三个;今天,也还是我们三个。以后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像今天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酒一起喝,永远不要疏离和变心,你们说好不好?”
另外两个人的手被他握得生紧,想用一点点力把他的手握住,却是一丝也动不了。
郦云觉得手有些疼,想要挣扎出来,说:“当然是了,谁变心谁是小狗。”
成人杰费了点力,终于抽手出来,说:“谁变心谁是乌龟大王八!”
雷雄松开二人的手,站起身来,看到满目灯火阑珊,不远处射来一束绚丽多彩的光,明亮耀眼,有规则地旋转着。当它射向远处时,照着一些高大的建筑,丛丛矗立。在若明若暗的绚丽中,隔得远远的,似乎还能够看见广华市的夜景,虚幻迷离。
雷雄说:“这的确是个好地方,这是一个包容的城市,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城市,这里有我们的梦,唯有奋斗,才能实现梦想。”
成人杰说:“你喝多了。”
雷雄笑笑,不语,经他一说, 觉得自己也许是醉了。
三人下楼,叫了一辆出租车。那二人先回了长美服装公司,雷雄这才回到燕舞的家。
雷雄用钥匙依次打开院子门和堂屋的门,一进门,打开灯,发现屋里洁净清新,可见屋主人在离开前把屋里打扫得极为干净。
灶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灶台上一尘不染。
燕海福的遗像端端正正地立在堂屋里靠墙的长柜上,两旁还立着两根未点燃的白烛。雷雄把蜡烛点燃了,拜了三拜,来到燕海福生前的药房里。台桌上的药都已经收进了玻璃柜子里,那一座高高的带着抽屉的中药柜也被擦拭一新,每个屉子上面的药名还依稀可见。
雷雄不想多看,转而来到燕舞的闺房。墙纸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换了新的,是带着兰花图案的淡黄色,铺了整个四面墙,使屋里显得分外明亮。床上还挂着帐幔,铺着被子,床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本书,码得整整齐齐。先前那一个双面的相框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梳一镜,再无别的物品。
雷雄心里怅然,闭眼往床上一倒,被子上还留着淡雅的香气。本来雷雄喝了不少的酒,早已有了些醉意,以为身子一着床就能够入睡了。不料到了此情景,也不知是醉是醒,反而没有丝毫的睡意。这间屋子,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他闭着眼睛,仿佛燕舞仍在这屋子里一样,正有序地走动和忙碌着,随时就会来到她的面前,对着他莞尔一笑。这里的每一样物体,每一缕空气,都充满着她的气息。
雷雄也不知道自己是醉是醒,起了身,把每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他期盼着燕舞并没有离开,她就在哪个房间里,随时就会出现在眼前。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失望而又沮丧,心里空空落落的,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他穿过柴房的后门,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来到天台上,爬上了上次两个人坐着的那个棚子顶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上来干什么,就呆呆地坐着。他头脑里浑浑噩噩的,经过凉凉的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一点。今天晚上并没有月亮,风有些冷,一会儿就沙沙地下起雨来,打在棚子的瓦檐上。
雷雄呆坐了一会,想,她要是看见我这样,肯定会责怪我不爱惜自己。于是苦笑了一下,下到棚子里面来,那条长椅还在,雷雄顺势一躺。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的醉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没有睡着。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燕舞是真的离开了,不在这屋里,不在这附近,天下之大,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何日才能再相见。他知道再想也无法,于是强行让自己睡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但心里仍然不适应。
雷雄不愿意在这里久留了,下到屋里来,在药房里找了纸笔,写了一张字条,放在燕舞的镜子下压着。环视了屋里的样子,那两根白烛早已燃尽,屋里一切如昨。
雷雄叹息了一声,反手锁上了门,将钥匙紧紧地攥在手心,心里说:这钥匙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主人的手上。
村头那株高高的木棉花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已经全落了,一些鲜嫩的树芽冒出来,轻轻地迎风摇着。
雷雄来到长美服装公司,和成人杰、郦云告别了,又来到宝明公司,找到赵恒东,把宝雄那边的生产进度跟他如实汇报了。
赵恒东深知自己儿子性格,说道:“不容易啊!你这个老板也做得很辛苦,我知道是你在全力推进着。阿朗有些贪玩懒散,你要多担待些。”
雷雄说:“通过这些日子的经历,我深知做为一个老板的不易,更加佩服你几十年如一日地奋斗着。”
赵恒东哈哈大笑道:“年轻人,说话有意思。吃苦和奋斗,本来就是男人一辈子该做的事儿。”
雷雄心里沉闷,说:“你说的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回渊城去了。”
赵恒东饶有兴致地说:“怎么能没事?你来了,自然要陪我练练武,怎么能说走就走?”
两人来到练功房,雷雄说:“没有武器,今天就打几手拳。”
赵恒东招呼了贺文创过来,说:“不,今天就用它练。”
贺文创毕恭毕敬地端着一样东西,稳步走了过来,雷雄心里一凛,知道是那把乾刀。
赵恒东打开那个盒子,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似一尾银白色的游鱼,使人眼前一亮,为之一振。
雷雄大吃一惊,这把刀神似乾刀,但却并不是那一把。那一把经过岁月的磨砺,虽然光彩依旧,气质犹存,但却不是这种明亮的颜色。
雷雄问:“这把刀哪里来的?”
赵恒东已命贺文创退出,说:“这是我让剑城的那个师傅打造的,就是上次打造七星宝剑的那一位。这一把刀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不放心,怕他做得不好,又怕真刀给他做了手脚,守在他身边一个月没离开半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