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裙男人这时候也回过了神,见待客的鱼干被自己撒了,又被自家猫吃得一条不剩,难为情地说:“家里还有,我再去拿!我还烤了木薯和树馒头,这会儿该熟了,给你们拿点过来。”
说着,又回头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他一走,除了先前不在场的徐随珠和陈晚瑜,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陆夫人搂过孙子“心肝肉肉”地喊:“下回不许乱跑了!岛上的猫肯定是野猫,抓伤你怎么办?”
小包子吐字清晰:“老爷爷说,肥仔很懂事,不会乱咬人!”
不乱咬人?那是因为没见过别的人吧?
大伙儿一致腹诽。
“好了,别乱跑了,我们来烤鱼吧!”徐随珠拍拍手,招呼孩子们。
“烤鱼咯!烤鱼咯!”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围上去。
篝火就生在两顶帐篷中间,就近捡来的枯枝堆一起,噼里啪啦地燃了起来。烤鱼滴下来的油脂,引得火堆啪啪炸响。
烤熟一条,先让大伙儿分分,继续烤下一条。
“不够吃,我再去腌!”徐随珠笑着说,“烤鱼不能腌太久,否则容易过咸,肉质也不够松软,现腌现烤比较好。”
陈晚瑜接道:“随随还炖了一锅海鲜粥,凛哥,要不你去端下来,配烤鱼吃吧?干湿搭配,吃起来美味!”
“行!”陆驰凛起身,转身去游艇,看到草裙男人端着一口黑黝黝的锅,穿过月影走过来。
“这是我烤的木薯和树馒头。你们不嫌弃,拿去吃!烤鱼填不饱肚子,这个吃了能饱肚。”
小包子第一个响应:“谢谢爷爷!哇!这个锅也是椰子壳做的吗?”
草裙男人似乎在看徐随珠,听到小包子的问话,才收回视线:“对!椰子壳做的,你喜欢,这些送给你。”
他解下拴在腰上的藤带,藤带上拴着一溜椰子壳做的碗,大碗套小碗,一共六个,“这几个都是新的,还没用过,送给你孩子。”
“谢谢爷爷!”小包子欢欢喜喜地接到手上,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偷偷瞄了爹妈一眼,吭哧吭哧地从裤兜里摸出仅剩的一条牛皮糖,“爷爷,这是我妈做的牛皮糖,送你吃。”
草裙男人的眼睛一下湿润了,颤着手接过牛皮糖:“糖啊!十二年没见过咯!”
大伙儿喉口不禁哽咽。
草裙男人离开后,小包子缩缩脖子,迎上他爹妈不甚赞同的眼神:“我、我没白收别人礼物,我回礼了!”
陆夫人生怕孙子挨骂,把他护到怀里说:“对!小昱做得不错了,至少知道回礼,别凶他!”
“好了,有不足回去再教。”陆大家长扫了小儿子一眼,鼻息哼道,“你小时候,有小昱一半懂事,我和你妈该偷笑了!”
陆大佬:“……”死老头!又扯他底裤!
搂过孩子妈求安慰:“媳妇儿!这个家就只有你是向着我的,没你我绝对失宠!”
徐随珠忍着笑,配合地摸摸他头:“那你懂事点。”
“……”
吃着烤鱼、喝着海鲜粥,兄弟俩坐到一起,不时拨一下篝火,使它燃得更旺。
“刚才我若没看错,那人看了弟妹好几眼。”陆驰凛见爹妈在篝火的另一边教孩子们唱歌,小声说道。
陆驰骁点了一下头,他也看到了,一方面警惕一方面纳闷:难不成孩子妈的美貌,连四五十岁的老头子都觊觎?真想戳瞎那货的眼!
“打算带他一起走吗?”陆驰凛问,“一国同胞,因为龙卷风漂流到这里,遇上了不带似乎说不过去。可带吧,又担心……”
担心什么?
兄弟俩心知肚明。
自己这边有老人、孩子,那人如果起坏心,后果还真不好说。
“走!摸摸底去!”
陆驰骁扔掉拨火棍,拍拍屁股起身。
“甲壳虫”已经回来了,没发现任何异状,说明岛上不存在凶险物品。这让他放心不少。
陆驰凛朝小伍、小许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护好家人,也跟上了弟弟。
兄弟俩轻手轻脚闪入丛林……
“喵~”
胖老猫趴在一截焦黑的树桩上,看着主人在明亮的月光下心不在蔫地打磨椰子壳。
“嘶”
走神得太厉害,石刀划到手指,沁出了血丝。
他放下石刀,随手在地上扯了一片草叶,擦了擦伤口,叹了口气:“肥仔啊,你说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随随不晓得有没有考上大学……我瞧着那家的孩子妈,长得真像随随,不过笑起来比随随开朗、口音也不太像……应该不是她……我也不敢贸然去问,人家防着我呢!”
说到这里,他苦涩地笑笑,仰头望着明月。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可为什么这里看到的月亮,远不及家乡的来得温暖?
“……随随她,有那样的妈,这些年不晓得有没有吃苦……我在家时她妈妈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我出了事,兴许……唉……”
“喵?”
这时,胖老猫腾地竖起耳朵,居高临下地盯着某处树丛。
“肥仔啊,你说我还回得去吗?这辈子还能看到我女儿、我阿姐一家吗?”
“喵喵?”
胖老猫的耳朵尖抖了抖,迅速从树桩上跳了下来,蓄势待发地盯着那片可疑的树丛。
树丛后,陆家两兄弟被草裙男人一番自言自语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回过神,拨开树叶,走了出来。
尼玛!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穿着草裙、披着藤草马甲的络腮胡男人,应该是他老丈人!
陆驰凛啧了一声,摇摇头跟上弟弟的步伐。
“喵喵喵!”
胖老猫看到兄弟俩,凶恶地龇牙咧嘴。
陆驰骁却无视一般从旁边绕了过去。
胖老猫炸毛了:又是这家伙!欺负老猫年纪大了跑不动?动辄挑衅老猫的威信?
草裙男人回头见是他们,赶紧抹掉眼角的湿润,站起来招呼:“是你们啊!过来坐。”
坐哪里?
树桩啊!嗯,纯天然的凳子。
“老哥……不,大叔!”陆驰骁心尖儿颤了一下,特么他是有多大胆敢叫丈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