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有一个请求。”

赛伦和拉里这对魔法师师生，站在指挥室舷窗前，遥视着黑浪翻滚的海面，脸上满是唏嘘感慨。

几天前，他们狼狈的流落在茫茫大海，对于命运充满悲观。现在，他们乘坐着黑石领的铁甲战舰，重回阿拉贝。

“拉里，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期待。”

赛伦轻轻一笑：“或许，我可以猜到你的请求。”

“老师，我的心情瞒不过你。”拉里坦率的笑了笑：“但我还是打算亲口说出来，说出来我内心的想法。”

赛伦点头默许。

拉里双手扶住舷窗，感叹道：“以前的我，从未离开过阿拉贝，认为穷我一生，恐怕也无法将协会的魔法知识研究透彻。然而，当我来到黑石领，见到了他们所创造的一切，我忽然发现，我还是太低估了知识所代表的涵义。”

“所以，我希望当阿拉贝城得救后。我能够有机会生活在黑石领，当然前提是得到他们的准许，他们那些超乎想象的造物，让我觉得陶醉。”

“我又何尝不是？”

赛伦理解的点点头：“魔法令人着迷的地方，在于他让你的生命寻找到全新的方向。掌控那些奇妙的力量，升华自身，超脱凡人。但在黑石领，我看到了另一种方向。他们利用智慧，利用充满奥妙的魔法，不仅升华了自身，就连凡人因为他们的造物，都产生了新的蜕变。”

“是啊，持有神奇的造物。他们训练出的士兵，恐怕都不弱于魔法师。他们的朝气和活力，时时刻刻的影响着我。”

拉里朝着老师恭敬的鞠躬，满脸郑重：“所以我请求您，老师，等厄难结束，我想定居在黑石领。”

赛伦眨眼反问：“为什么不一起呢？”

拉里愣了一下，两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不一起呢？

拉里正要继续话题，赛伦神情微微一动，目光迅速的锁定了左前方的海面，大约十几秒后，果断转身：“军团长阁下，左弦远方有恶意波动。”

人形预警机的提醒，让正在研究海图的哈拉尔德精神一振，立即对身边的传令员喝道：“传令下去，左前方海域有敌情，开启照明，准备迎击！”

“是，长官！”

夜战是黑石舰队的软肋，没办法，凡人终归是凡人，无法超越人类极限。为了弥补缺陷，通过另一位附魔系魔法师埃蒙，在入夜后就利用他的能力，为数十根水晶簇附魔光芒术，装备在甲板和船舱墙壁上，提供照明。

急促的号角声在海风中呼啸起来，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在军官的指挥下，立即拆除了水晶簇上的遮罩。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根根光柱逐一点亮，虽然渺小，却带来希望。

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目光锁定翻滚的海面，直到一个个诡异的脊背此起彼伏，逐渐浮出水面。

水晶光柱的照明范围只有三四米远，最适合霰弹枪发挥作用。但仅靠霰弹枪，要想穿越这片海域，抵达剑刃港，难度极大。

海怪最大的特点就是数量多，集群式攻击，反之他们的护甲、恢复能力远远比不上兽人，甚至比不上身穿铠甲的圣灵骑士。

还有一点，大家形成了共识。

那就是海怪弱火，即惧怕太阳、火焰等高温攻击。

所以，一种具有针对性的武器出现了。

那就是手雷的改进版，采用全密封式防水设计，为了提升威力，没有添加破片，全部装填纯度极高的爆裂魔粉，利用水中爆炸产生的高温空腔效应，造成范围性杀伤。

自从最后一次兽人战争结束后，手雷的巨大作用引起重视，投弹训练也顺势加入到日常训练当中。

现在，是时候实验成果了。

守卫在甲板上的战士共分为三组，投弹组、射击组和支援组，投弹手的任务就是向目标海域投掷手雷；射击组负责解决跃出水面的漏网之鱼，为投弹组提供安全环境；支援组保持机动灵活，缓解各个战线的压力。

“解除保险，准备投弹！”

各个舰船的投弹组小组长一声令下，投弹手们摘下手雷，拉开拉环，弯曲手臂引弓待发。

哗啦，哗啦……

沸腾的海面上，陆陆续续浮现出鳍状器官，密密麻麻如同涨潮。

“攻击！”

一枚枚黑铁手雷化出抛物线，坠入起伏的波涛中。

与此同时，海面上跳出数个黑影，裹挟着腥风，跃向甲板。

漆黑的海面下，一道道暗沉的红光爆发，冲天的水柱此起彼伏，无数的灰色阴影高高飞起，变的四分五裂，化为腥风血雨。

提前跳出海面的鱼怪，硕大的甲壳头颅，在短短数米的距离内，简直就是标准的靶子。精挑细选的射击组，个个都射术精湛，手中的霰弹枪毫不留情的喷吐火舌。

手雷的作用不仅仅是杀伤海怪，由于水是不可压缩的，爆炸引起的冲击，使海面下充斥着横冲直撞的乱流，海怪的行动能力大打折扣。

爆炸的火光，冲天的水柱，最恐怖的集群攻击，瞬间变得七零八落，许多被迫螺旋升天，没被炸死的海怪，都成了活靶子，甚至有不少海怪被直接炸到甲板上，然后被支援组拿着霰弹枪一顿突突。

炸鱼一时爽，一直炸鱼一直爽。

赛伦和拉里，站在舰桥指挥室中，沉默的望着这一切。即便他们见识过一次，现在这种更加粗暴有效的方式，仍旧让他们震惊。

站在哈拉尔德身边的艾德蒙，喃喃自语：“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高速航行的黑石舰队，在火光和水柱的围绕下，继续乘风破浪，从未停滞。

事实上，海怪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它们的行为方式趋近于鱼群，智慧低下，聚集性强，运动方向、速度保持一致，受环境和附近同伴的影响改变速度方向，实现觅食的信息传递和转移路线。

它们通常游曳在某个海域中，每一只海怪都相当于一只眼睛。当个体发现潜在目标后，其余的同伴受其影响，改变速度方向，进行集群攻击。

在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扎堆攻击等于白给。

当然，这仅仅只是入夜的第一波攻击，谁也无法确定，深邃的海洋中，是否还存在着某种强大的存在，正在窥探。

弹药问题同样面临严峻考验，手雷作为一次性用品，扔一个少一个。

而黑夜才刚刚开始。

旗舰负二层，研究室。

一条湿漉漉的海怪尸体被士兵拖进来，除了脑袋变成一团浆糊外，躯干四肢保存都较为完整。

爱丽丝、维罗妮卡、乔以及秦颂围了上来，海怪的第一波攻击，还用不着她们亲自登场，有艾琳娜一人专门狙杀水晶头怪物足矣。

“唔——气味儿太难闻了！”

海怪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道，让房间里的女巫们觉得极为不适，纷纷捂住口鼻，表情嫌恶。

“的确很难闻。”秦颂拎着一把匕首，强忍着刺鼻味道凑过去，点点头：“但要想击败我们的敌人，必须要理解敌人，掌握它们的弱点。”

细密如玉米粒的鳞片有轻微的光泽，层叠起来组成天然的鳞甲，用匕首戳刺，感觉像是戳到厚树皮，明显受到阻挡。

用匕首撬下一片鳞片，厚度大约有三四毫米，用手掰动能够对折而不断裂，证明其刚度很差，防御能力主要来自于自身的韧性，能够有效抵消冷兵器的挥砍，刺击。

但因为它厚度有限，对瞬时强力冲击，比如子弹效果就比较差了。结论来自胸口上清晰的密集弹坑。

“爱丽丝，把镊子和烛台拿来。”

“嗯。”

用镊子夹好鳞片，一边放在烛火上炙烤，一边观察它的变化，目的是验证海怪畏光畏火是否和鳞片成分有关。

果然不出所料，鱼鳞在高温的炙烤下，会迅速的卷曲成团，并发出刺鼻的硫磺味道。继续炙烤，会像珠泪一样徐徐滴落。

“嗯？”秦颂忽然举得这种现象有些眼熟，前世的塑料或者橡胶高温炙烤下，同样会发生此类现象。

爱丽丝强忍着不适问道：“怎么了？秦？”

似曾相识的现象，引起了秦颂的兴趣，他连忙用匕首继续刮取鱼鳞：“爱丽丝，我需要一个小铁锅，再准备一套加热的炉子，这鱼鳞好像有些意思。”

于是，在一片炮火震天中，一场鱼鳞实验开始了。

收集的鱼鳞装入巴掌大的铁锅中，炉子里的火点燃。在持续的高温炙烤下，鱼鳞开始发生形变，继而融化并粘连成一个整体。

稍微冷却后，秦颂立即兴致勃勃的用手指戳了戳。

弹性！

拥有和橡胶相似的弹性。

整个拿出来用力摆动，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其强大的整体柔韧性。

“爱丽丝，把打磨用的砂轮机拿来。”

橡胶！

一种极为重要的工业制品，无论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乃至于日常生活用品，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橡胶的主要来源，分为天然橡胶，也就是橡胶树，以及合成橡胶。

合成橡胶需要化工基础，而橡胶树这一植物，秦颂至今都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