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
顾判一斧将余管家的头颅斩掉,看着他化作飞灰散去,又猛地向左侧闪开一步,避开了呼啸劈来的一柄直刀。
轰!
惨绿色丝线从刀身上遽然爆发,牵连到顾判身上,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响声。
然后这个护院也被状似发狂的顾判一斧砍死。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将单刃战斧横于身前,沉默注视着前方的山娘等人,以及在他们身后,正在从书桌后方缓缓起身的女人。
一直打小怪升级,难度慢慢提升,最后等级升满,装备神装之后再面对姗姗来迟的boss,果然只能是游戏之中的套路吗?
为什么在他眼前的敌人,还没等他刷完仅有的一批小怪,直接就要两个boss联合,同时要朝他动手呢。
顾判深深吸气,体内忽然发出阵阵滚雷般的闷响。
传墨小心将纤细修长的笔杆收好,毫无征兆就消失在了书桌之后。
比她更快的则是逍山老人,狂风呼啸之中,一头比人还要高大许多的怪鸟已经来到了近前,尖锐锋利的鸟喙喷吐着惨绿光芒,闪电般啄了下来。
轰!
顾判的身体在这一刻陡然膨胀,爆出一团血雾。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烈焰掌火焰顷刻间狂躁到了极点,将那团突兀出现在这里的液团轰然引爆!
轰!
一人多高的怪鸟发出凄厉的啼鸣,大片翎羽脱离身体四散乱飞,一道又一道巨大的伤口在它的身体表面裂开,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骨骼。
顾判一斧头砸在鸟喙顶端,间不容发又是一拳重重轰出,直接穿透它的右眼,旋即化拳为爪,将一只惨绿眼球生生捏爆。
鸟喙被斧头砸得向下掉落,却在半空中遽然转向,只一下,便将顾判的腰腹部啄出一个碗口粗细的大洞,鲜血喷涌而出。
哧!
顾判的身体又是一颤,拼命扭动移开半尺距离,堪堪避开背后那只纤纤玉手对要害的直刺,而是以左肋硬生生扛住了这一下攻击。
传墨手上被层层状似墨汁的黑色液体包裹,穿透层层火焰,以小腹挨了两脚为代价,捏碎顾判两根肋骨骨。
她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噗地喷出一口墨色液体,双手交叠按在了小腹上面,努力消减着熊熊燃烧的四色火焰。
数个呼吸后,顾判斜靠在一棵燃烧着的大树上站定,面无表情看着前面分列左右的两人。
传墨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但却已经将她的衣衫化为灰烬,还在小腹上留下一大片焦糊的痕迹。
逍山老人恢复人形,右眼只剩下个湿淋淋的血洞,嘴上也有一道斜劈的伤口,几乎将下半张脸都分成两片。
“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人,这么看来,上一次在举人府邸的隔空交手,反而是给我带来了错误的信息。”
逍山老人依旧平静,只是说话时的语调,听起来很是古怪。
传墨低头注视着自己身上的创伤,淡淡笑道:“就算是以你的实力,同时面对我们,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豁嘴就别说了,你就不怕漏风吗?”
顾判嘶声笑了起来,目光转向了传墨,“没想到,你连血都是黑的。”
紧接着,他吸吸鼻子,嘴角抽动了一下,“恩?不对,这不是血,这是墨水。”
咔!
巡狩利斧闪电般向后挥出,将隐藏靠近过来的孙菱一斩两断。
紧接着,斧头自顾判的右手上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被他的左手紧紧握住,切断了另外一侧偷袭的家丁人头。
但是同时响起的还有咔嚓一声脆响。
那面一直被他好好保护在腰侧的铜镜裂开了,碎片散落一地。
“原来你的目的根本就是这面铜镜。”
顾判愣了一下,却是露出一个类似苦笑惨笑,却又不太像的古怪笑容。
做完这一切,他咬牙切齿,不敢再轻易动弹,以免再次牵扯到腹部和左肋的伤口。
但是,不远处的逍山老人与传墨的脸色却起了变化。
因为他们同时感觉到,顾判的在杀掉了孙菱和家丁之后,竟然诡异地减缓了气息变弱的趋势。
传墨眉头皱起,“这个人的身上,隐藏有许多秘密。”
逍山老人道:“对于有秘密的人,我的一贯做法就是直接杀掉,所有的犹豫,所有的感兴趣,都是在给他们成长的时间与空间。”
“没错,死人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也就没有了探索的价值。”
传墨轻轻点头,唇角一滴墨色液体脱离娇嫩的肌肤,滴落下来。
就在这一刻,两人同时消失不见。
顾判瞳孔猛地缩小到针尖大小,面容扭曲,不得不用一声暴喝来缓解体内被他引爆的痛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轰!
一刻钟后,一道身影挣扎着从焦黑的地上站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后,忽然放声狂笑起来。
他拖着凄惨到不能直视的身体,走出一段距离,在平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身旁停下脚步。
她从左胸一直到右胯,横贯着一道几乎将身体切成两半的巨大伤口,透过伤口,还可以看到体内蠕动的内脏,以及大团大团的黑色液体。
颜色淡红的火焰正在静静舔舐着她的身体,将黑色液体不断蒸发,散发出一种和血腥味差别极大的奇怪味道。
她看到了顾判,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任由他将手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将那正在以其身体为养分燃烧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
“你以为你们是二打一,却下意识就忽略了,我其实也是有帮手的。”
“虽然那只是个弱逼,但严格说起来,咱们,其实是二对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一道寒光在眼中越来越大,直至占据了所有的视野。
噗!
顾判一斧将她的头颅剁掉,又追上去补上了几下,直到将那具身体斩到七零八落,才算罢休。
接下来,他将那张书桌上几乎所有的一切东西,都用火焰与利斧充分灼烧与砍伐,只是将那叠感觉不是凡品的红纸给收了起来。
最后,他来到了一头已经开始发凉的猫头鹰尸体旁边,同样用挥舞斧头将其大卸八块之后,才伸手钻进它右眼处的血洞,在里面摸寻了许久,
许久后,他带着满手的血迹和脑浆,手指间夹着一块小小的镜片从血洞中钻了出来。
“呵,真是一头天真的傻鸟,以为提前把镜子打碎,就能在最后决战前抹除掉不稳定因素了吗?”
“你老师怕是从来没有教过你,在一面镜子被打碎之后,千万不要悲伤哭泣,因为你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多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