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双眼死死盯着玉撵上两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一干南洋土包子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拜错了门……
“奸贼逆子!”
杨涟双眼冒火,死死盯着玉撵上高大威猛身影。
“该低头时就要低头,万事以大局为重。”
一干鼻息粗重文臣,随着赵南星轻声低喃,逐渐平稳了情绪,脸上却是无尽冷漠、冰冷。
册立大典虽繁琐了些,却也没怎么让刘卫民有多么重视,他要的只是个名分,朝廷文武居于东侧,刘卫民一干将领们居于西侧,在皇极殿内,这一次没有与朱由检一同坐在正殿龙椅上,而是闭目站在武官之首位置,闭眼听着王承恩将郜书念了一遍,睁眼看向对面的赵南星,在无人开口时开了口。
“赵阁老文采风流,虽本国公也任着皇家学堂祭酒,却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些词藻来,只是……赵阁老为何不将先皇功绩说一说?”
“……”
“呵呵……”
“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赵南星闭目不开口,一干群臣也不开口,面对自己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刘卫民颇为无趣,想再欺负欺负一干混账也没了趣味,拍着儿子小脑袋。
“成吧,该给你的,爹爹也都给了,也算给了你另一个爹爹有了交待。”
刘卫民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阴沉,不屑一笑。
“信王,该办的事儿也办的差不多了,也该一同检阅了我大明朝最为威武之军了。”
“刘驸马,请你自重!”汪文言冷声怒喝。
“自重?汪文言,你上前两步,本国公告诉你什么是自重。”
刘卫民冷哼,汪文言气势一顿,他在眼前蛮横刘驸马身前不知吃了几次亏,就是挨打都有好几回了。
“哼!”
汪文言红着眼睛冷哼一声,闭目不愿再看。
刘卫民不屑冷哼一声。
“哼!”
“信王,你爱去不去,若不去,把你玉撵借老子用一用,从关外叭叭跑来,老子腿脚都酸胀酸胀的,用玉撵歇歇脚。”
“你……”
朱由检双眼都能喷出火来,刘卫民只是冷漠甩了袁崇焕一眼,将一干殿前新军辽东将一一看过,看向有些皱眉的小媳妇。
“不就是坐一下你家的轿子歇歇脚,有必要这么皱眉么?”
“行行……相公让你坐总可以吧?”
朱徽妍对他一阵白眼,这哪里还是威严的册立太子大典,分明就是他胡闹之地,还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胡闹。
刘卫民手臂曲起,朱徽妍无奈,只能微微挽住他手臂,拍了下傻愣愣的儿子,大手挥动,冷着脸的一群将领、大小媳妇、儿媳全都随着他转身离开大殿。
素囊傻眼了,钢牙一咬。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等他人叹息,下一刻就见素囊台吉一提衣袍,手臂高举冲出金銮大殿。
“镇国兄弟,等等俺……等等俺……”
“混蛋!”
卜失兔大怒,出城迎接时他是第一个,结果好处全被这混蛋得了,听着自己闺女叭叭一通,这才知晓自己吃了素囊暗亏,见老混蛋又是第一个跑了出去,也知道若没那混蛋点头,朝廷就是开市易也没法子入草原,心下大怒,也不管金銮殿高坐的皇帝朱由检了。
“该死的素囊”
“老子与你没完”
卜失兔大怒,提着衣裙追了出去,一干黄衣喇嘛上师相视苦笑,刘大驸马允许了他们拥有僧兵,可一旦关了市易,没银钱又哪里给僧兵配备枪支?
转身向朱由检一阵佛唱,摇着转经筒也跟着卜失兔急匆匆出了大殿。
素囊、卜失兔跑了,黄衣喇嘛跑了,额臣、五路黄太吉等一干台吉们苦笑不已,对素囊得了私下里偷偷开市尤为不满,朝廷答应的挺好,答应开市,关键是马家、刘部堵住了关隘,无可奈何,一干台吉们也抚胸一礼,提着衣裙跑了出去。
一干黄衣喇嘛提着经筒跑了没影,林丹汗身边的一群红衣喇嘛急眼了。
高原是红衣喇嘛的天下,黄衣喇嘛就是因为在高原上活不下去了,这才跑到了草原,才抢先一步成了草原信仰的主宰,红衣喇嘛深感草原的黄衣喇嘛带来的压力,这才好不容易说服了林丹汗改了信奉,这还没能驱逐了黄衣喇嘛呢,刘大驸马又允许了这些异类可以拥有僧兵,这哪能成啊?
一群红衣喇嘛心下焦急,劝说林丹汗也允许他们可以拥有护教僧兵,结果却引起左翼三部的台吉们不满,自个被建州贼、明军欺负了这么多年,大家伙正穷的叮当响呢,好不容易可以休养生息了,却要他们拿出牛羊、金银来给喇嘛养僧兵。
见了黄衣喇嘛跑了没影,国师沙尔呼图克图看向绰尔济,微微眯眼示意,绰尔济无奈,向林丹汗微微低语。
“可汗,听闻这场阅兵早在大明朝熹宗陛下之时就该举行的,因为种种缘由,这才推脱至今,我北元与大明朝乃兄弟之朝,济农塔布囊为大明朝太子,大汗……乌仁图雅公主……恐有不妥。”
林丹汗一愣,不由抬头看向阴沉着脸的朱由检,心下对绰尔济“北元”在前很是满意,也不站了出来,点头说道:“乌仁图雅塔布囊年岁太小,身为父汗自是不允许他人欺辱了我儿。”
林丹汗大手一挥,一干典型蒙元将领、喇嘛呼啦啦走了个干净,福王额头冷汗直冒,一个劲示意朝鲜、倭国使臣,朝鲜南北两王估摸着被刘卫民、毛文龙欺负惨了,竟然闭眼不理会福王目光示意。
倭国虽倭皇成了老大,但也不怎么好受,除了紧挨着倭国岛屿外,就是小舢板出去打渔,也会因冒犯了大明朝岛屿领海而被抓起来,送去南美成了挖矿的奴隶、打手。
朝鲜、倭国希望大明朝廷可以稍微约束下大明水师,对福王的示意闭眼不闻不问,南洋各土著王全将目光放在福王殿下身上,金銮殿内竟然一时诡异的寂静。
郑贵妃默默走出屏风,冷着脸说道:“幼军、各卫所参与阅兵军将,皆是我大明朝屡立战功之军,朝廷若不出现主持,会让天下将勇心寒。”
郑贵妃走出屏风,两宫娘娘也一一走了出来,性子本就蛮横的郑贵妃也不愿太过理会群臣,大步走向殿外……
“混账小子没轻没重的……”
一见老娘出头,福王大喜过望,忙三步两步上前。
“娘小心些脚下,镇国的瓷砖虽精美,脚下却易打滑……”
福王仔细搀扶着郑贵妃出了大殿,见妇人群中的张嫣,朱由检忍不住恼怒开口。
“皇嫂”
张嫣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看向高高在上,重重拍打龙椅扶手的皇帝,周氏忙上前,欲要劝解张嫣回心转意。
“皇嫂……”
张嫣默默摇头,没有回头去看曾经一心宠溺着的皇弟,看着福王弓着身子搀扶着远去的郑贵妃。
“陛下若不前往,群臣不往,辽东军将自此……眼里没有朝廷,没有陛下,只有大明皇帝……朱慈爝。”
张嫣轻拍了两下周氏,自顾自,独自一人走出金銮殿,一殿文武身体巨震,朱由检惊起。
“来人!”
“快!”
“前往承天门!”
……
外城、内城,冰火两重天。
外城,无数百姓,人山人海,无数百姓胸佩“万众一心”勋章,无数人身穿新衣翘首等待。
内城街道空无一人,所有房门紧闭,或是躲在门缝内,或是站在酒楼窗前,街道空无一人,除了城内刘家寨产业店铺伙计、掌柜们胸带勋章翘首等待外,剩下的只有学堂里的娃娃了。
内外城,冰火两重天。
“哼!”
“一群忘恩负义之人!”
听着小伙计不满嘟囔,钱庄大掌柜刘卫雅不由“呵呵”一笑。
“呵呵……”
“三儿,记着了,咱驸马府、刘家寨,从来……从来没有指望任何人对咱们满意过,记着了!”
三儿重重点头。
“三儿记着了三爷话语,他们爱来不来,咱们才不稀罕他们呢!”
“呵呵……”
刘卫雅拍了拍三儿小脑袋。
……
四海酒楼二楼雅间,大明钱庄张四教、王之柱、王寅、沈儆珂、吴守淮五大常务理事站在临街窗口,或手持着酒盏,或背负双手,无一人言语。
……
悦来客栈二楼紧闭房门,宣大总督张宗衡、宣府总兵王学书、山西总兵张宗衡三人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默然不语。
聚益楼,榆林巡抚张梦鲸、榆林总兵王学书、副总兵王学时。
鸿宾楼,延巡抚岳和声,总兵吴自勉、副总兵王学礼。
正阳楼,宁夏总兵杜文焕,副总兵杜弘域
……
陕西巡抚胡廷宴,山西巡抚耿如杞、甘肃巡抚梅之焕、甘肃总兵达元祯,凉州总兵鲁光祖……
……
致仕的孙承宗坐在刘家寨三号酒楼窗前,除了一小童子不时担忧风大唠叨几句,孙承宗只是眉头微皱不语。
……
罢了职的李如柏……
改名换姓成了富家子的李三才唯一儿子李澹……
逃离活了下来的大明海贼、海商刘香、张敬泉、黄程、欧华宇、许心素、李锦、黄明佐、苏鸣岗、继承了颜思齐一切的郑芝龙……
被废了皇位的安南黎朝黎维祺、莫朝的莫敬宽、莫敬恭……
衍圣公孔胤植……
孟府张老夫人、孟承礼、孟承文、孟承义……
一些致仕文臣、无数内城百姓,房门紧闭,街面冷冷清清,城外却如同怒雷滚滚,冲天欢呼让内城更加冷清、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