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刘大驸马没在眼前,他可以骂自己儿子“小混蛋”,朱由检若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他能将人吊起来揍。
张嫣只是微笑不语,就在刚出了乾清宫时,张嫣脚步一顿,脸上也有了一丝冷意。
“检弟……知道刘驸马之言吗?”
“啊?”
朱由校一愣。
“皇嫂,什么话语,那混蛋说过不少话语,皇嫂指的是什么?”
朱由校一脸不解。
“水……边!”
张嫣转身盯着他的双眼,朱由检心下一慌,急声说道:“皇嫂,臣弟之前好像是听谁说过,臣弟也从未信过,根本就以为是妄言妄语……臣弟是问过钦天监的,也并未说是皇兄命里忌水之事,皇嫂你……你要相信臣弟啊!”
盯着他双眼许久……
“可……陛下落水了!”
“皇嫂,你信……要信了臣弟啊,臣弟发誓,臣弟真的不知晓会发生此等之事……”
“希望……希望……”
张嫣最终也没说出最后话语,朱由检心下愈发大恐,赌咒发誓许久才打消张嫣疑虑。
朱由校设计的是大型海船,吃水较深,西苑水塘触底也是有可能,操舟人员不熟悉海船,如此狭小之地张帆操作失误,这些都可以造成船只翻覆,但西苑不是数丈风浪的大海,作为吃水较深的海船来说,用了诸多压舱石后的海船,有着密水仓的大明专属设计海船,就算触底破了个大洞也很难短时间沉没,但桅杆断裂就不同了,恰恰就是这点疑点最是让人不解。
桅杆各有计算不同,但中间主桅大致都要有船体长差不多的高度,新型战舰长过百米,如此庞大战舰的桅杆无法做到如此高大主桅,也就增加到了七桅。
大明船桅与西洋人不同,西洋远洋大船通常需要用一根整体树木,而且这种高达四五十米的巨树需要的必须是硬木,必须是一体笔直树木,树木砍伐后需要沉入河流污泥中一年,然后一点点阴干,只有如此树木才不会干裂变形,仅一个桅杆就需要一年半时间。
大明朝人口众多,很少能寻找到如此巨木,但工匠们的技术远比西洋技术高超,会用一种特殊榫卯技术,用数支树木,或是更多进行拼接,而且拼接后几如一个完整树木,如此也要比西洋造船缩短了很多时间。
皇帝在家里所造船只虽只是五百料缩小海船,如此崭新船只,并不是使用十几年,或是经历过风浪摧残有过暗伤船只,如此新船船桅怎么就断裂了呢?
没人知道缘由,意外一出,东厂、锦衣卫、秘监就抓捕了百十人,从工匠至工部官员,但凡接触过船只之人全都抓了起来,挨个审问,尤其是接触过断裂桅杆的工匠。
昭狱中生生打死了七人,最后还是没能弄明白,为何新造的桅杆如此轻易断裂了,能够经受住数丈高海浪的桅杆怎么就断裂了呢?
已经八月了,就在八月初十太子册立前,皇帝下令此事到此为止,所参与船只之人全部发配大明岛,此事才算勉强给了定论。
太子册立在礼部主持下顺顺利利完成,孙承宗察觉了些建州贼异动不敢再待在京城,太子册立后,魏忠贤、朱由检也带着钱粮,与两万新入京城军卒一同前往宣府,主持宣府防贼示意,此次出兵童仲揆、戚国昌也终于可以为将领军前往宣府。
册立太子的第二日皇帝高烧不退,一群御医看守了一夜高烧才退下,而皇帝也几乎一夜消瘦了一圈一般,八十五团圆节日,皇帝高烧在起,甚至昏迷了数个时辰……
皇帝病重,军卒却不住北调,更加剧了鞑靼、沈阳的不安。
自建州五部吞了长白山三部后,女真就只剩下了三大部,即海西四部、建州八部、野人(东海)三部。野人女真有瓦尔喀、虎尔哈、渥集三部,瓦尔喀分两部分,建州之地叫完颜部,东海的一部野人女真就叫瓦尔喀,虎尔哈部占地最广,渥集部南北最为狭长,小豆芽占了兴凯湖、伯利截断建州贼北上,伯利以北之地基本上都被夺占,渥集整个部族、虎尔哈名下使犬部、使鹿部皆被夺占。
使犬部、使鹿部是很广泛说法,其下小部族村寨很多,因为伯利以北天气较冷,冬日通行基本上都用犬、鹿拖拉,喜欢用犬的就是使犬部,用驯鹿的是使鹿部,其中最北面使鹿部人丁最少,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趁冬放牧前往大明冰州之地的部族。
小豆芽刘忠国夺了兴凯湖、伯利后,征服了以北大片土地,除了临近鞑靼、建州之地的本部虎尔哈和夹在建州与兴凯湖之间的渥集部外,野人女真基本都被小豆芽夺了下来。
北方寒冷,生活之人也只是以狩猎为主,很难养活太多军卒,但土豆极为适合此处种植,再加上海运运输,小豆芽名下也养了近万军卒,拥有仆从奴隶两三万,小豆芽在北方的崛起甚至比刘卫山、刘卫海以及辽东山海关明军还要严重,已经严重威胁了建州八部的生死,努尔哈赤不得不将长白山三部、建州五部、西海四部女真全部迁入沈辽,但还是在赫图阿拉、马儿墩、古勒、界凡屯兵五千,并在鸦鹘关、抚顺各置部族万人,以此凭借险关抵挡。
大片土地放弃,虎尔哈一见建州女真大肆将部族后撤,天启五年初也俯首称臣,成为明军奴儿干都司名下右翼千户。
大片土地无人,野人女真各小部也开始南迁,尽管长白山三部、建州五部、海西四部南迁入沈辽,依然还有不少人不愿离开故土而藏入山岭,为了避免被南迁的更加野蛮的野人女真占了领地,无数人跑去咸镜道投诚,成为了刘卫海名下奴仆阿哈。
乘努尔哈赤迁离各部收缩之际,刘卫海领兵五千夺回辽东宽奠、大奠、永奠、新奠、长奠、孤山宽奠六堡。
沈辽以北,不管实质性,还是只是个名头,天启五年时已经成了小豆芽、刘卫海两人名下之土。
北线,小豆芽、刘卫海两人一南一北各屯兵五千虎视界凡城、赫图阿拉。
东线,刘卫海、毛文龙于宽奠六堡、镇江堡屯兵八千,时时虎视原辽东右卫凤凰城,
南线,刘卫山、山海关明军一左一右抵挡海州卫。
三线屯兵之数几乎与建州相当,除了时不时小打小闹,并未真正大规模拼死厮杀,双方好像都有意拖延,并不愿意急着拼死厮杀。
人倒霉,喝凉水都噎人,明军自外围一点点合拢,面对使用威力更强火铳后,武器落后的族人只能节节后退,曾经是他们四处骚扰明军,如今竟然反了过来,日益危机感深重的努尔哈赤病了,是被人生生气病了的。
李国助、李魁奇跪在地上不吭声,左面坐着努尔哈赤的儿子代善、阿拜、汤古代、莽古尔、塔拜、阿巴泰、皇太极、巴布泰、德格类、巴布海、阿济格、赖慕布、多尔衮、多铎、费扬果,右侧坐着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儿子阿敏、图伦、济尔哈朗、费扬武、瑙岱,穆尔哈齐的儿子萨哈廉、达尔察、务达海、汉岱、塔海以及一干格格额驸,所有人都低头不言语,看的努尔哈赤又是一阵郁闷憋屈。
刘卫民这只蝴蝶也不知怎么跑了这个时代的,原本该占了沈辽,该得了几十万汉民阿哈奴隶的他们,如今却啥都没得到,除了得了空无一人的肥沃土地,他们什么都未得到,都城也从赫图阿拉搬到了沈阳城,努尔哈赤的五位大臣也只剩下了老老实实待在京城的费英东,甚至刘卫民自己都不知道,俘虏了费英东反而救了他一命,反而让他一直活到了现在。
五大臣或许年纪与努尔哈赤相当,但五大臣却不是养子就是女婿,这与关外部族传统一般无二。
随着刘卫民一心打造刘家寨产业,专心做一个后勤主管,为刘卫山、刘卫海、小豆芽大量物资、装备后,不断骚扰侵入,金钱、物资就代表战力,明军死了一个就能再上两个,如同转动碾转的血肉磨盘,整个北方女真族地都无法安心狩猎、耕种,随着不满声、明军侵入,再加上明廷三十万军卒的流言传入,努尔哈赤愈发强迫所有名下女真诸部进入沈辽等地。
沈辽等地土地肥沃,养活三十万人没问题,可问题又来了,各部族族长并不愿意被打散重组,不愿与汉民一般耕种,为了加强自己的绝对权势,努尔哈赤也整了个与朝廷一般的六部,六部尚书要么是自己儿子,要么是自己女婿。
看着跪着的李国助、李魁奇,一干人没一个开口的,额头绑着白素布的努尔哈赤深深叹气一声,还是不得不看向一帮大大小小的儿子们。
“都说说吧,该死的明国商贾数倍讨要钱财,无铜、无铁,当如何造炮?”
……
见还是无人开口,努尔哈赤有些恼火,直接指向户部尚书兼正白旗旗主的皇太极。
“皇太极,你来说。”
皇太极无奈,只得起身一礼,说道:“明国商贾不见到金银不愿运送铜铁,不仅数倍售与我大金,所收购粮食也要压低数倍,阿玛,这么下去终究是不妥的,除非……除非击溃一部明军,逼迫明军与我大金讲和。”
听了这话语,努尔哈赤心下又是一阵气恼,指着代善怒哼一声。
“代善,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