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着的张宗衡、张鸿功、姜、张应昌四人被带入代王府,刘卫民只是坐在椅登上看着院中摆放着的一地死尸,一夜厮杀,死了不少人,就是他的亲卫也死了二十三个,看着被死死捆绑着打断了手脚、没了牙齿的十一个黑衣匪徒。
“大帅,这些人的嘴很硬,但可以确定有三个是关外的鞑靼。”
“嗯。”
刘卫民站起身,皱眉走到死死绑在木桩上的贼人面前,没有理会三个鞑靼俘虏,站在一名看起来只是十六七岁半大娃娃前。
“姓名。”
大手捏住黝黑的下巴。
“要杀就杀,爷爷没想活”
看着脸上的无畏,刘卫民自己都未意识到嘴角何时的上翘,轻轻拍了拍干裂红肿的脸颊,说道:“或许……你觉得死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吧?”
“硬骨头……”
“这个世上确实有真正的硬骨头,只是很可惜,你们不是,本督可以保证,你们不是那般人。”
刘卫民看了眼锦衣卫千户钱勇,笑道:“论审讯,锦衣卫若称第二,这个世界就没有哪个敢称第一,看到没,那位就是锦衣卫的千户。”
轻轻拍打了两下他的脸颊,笑道:“用刀子一刀砍掉脑袋,其实是死亡最轻的惩罚,粗暴些的是活生生剥了皮,是需要割一千刀,是活生生将人的肠子从肚子里抽出来,是亲眼见识自己的肉一点点散发诱人香气……”
“呵呵……”
“亲身遭受人世间最痛苦的苦痛,还要自己双眼看着一切的发生,就算想痛痛快快死去都难,若只是你一个被捉住了,或许你撑住了所有一切酷刑,可是你们有这么多呢,除了你们,本督可以向你们保证,十日内,本督依然可以在城里再捉住如此之多!”
刘卫民拍了拍身体微颤半大娃娃,脸上却是灿烂无比。
“变态折磨人的法子万千,本督不愿使用,也不屑使用,十万两……很多么?若本督拿出百万两,你们觉得如何,会不会有自己绑着自己上门认罪的?”
“你……你……”
“砰!”
一拳重重击出,头颅微偏,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一片鲜红,有些失望微微摇头。
“才刚换的衣物,可惜了。”
刘卫民很有些可惜了自己刚换上的衣物,走到钱勇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漠笑了笑。
“本督不需要他们开口说话,让他们最痛苦的死去,在所有人面前。”
“俺……俺说!俺说”
一声嘶哑尖锐令人侧目,刘卫民不由回头看向刀疤脸汉子。
“晚了!”
刘卫民极其冷漠,转身就要抬步走入厅堂……
“是宋先生……宋先生出银十万两……是……是人熊……是龙王……是吕梁山……俺说啊”
木桩剧烈抖动,不断滴下湿润……
“吕……梁……山……”
刘卫民猛然回头。
钱勇上前低声说道:“人熊是吕梁山悍匪,手下有两百余人,龙王是榆林马匪,手下有百十骑,大人,人熊一伙人还罢,龙王一帮马匪却难了。”
刘卫民眉头一挑,淡然道:“龙王背后有本督惹不起之人?还是说整个榆林卫敢起事造反?”
钱勇心下微微一叹,低声说道:“龙王一干人屡屡劫掠榆林卫军资,为祸榆林几十年,与榆林卫军将绝无关系,只是……只是这些人行事颇为小心,除了龙王自己,其余马匪并不知晓相互间是谁,只有劫掠时才会聚起。”
刘卫民一愣,钱勇却微微点头。
“有意思了,张巡抚、张总兵,你们不会是那龙王吧?”
听着钱勇话语,刘卫民一边无奈摇头,说出的话语却让张宗衡、张鸿功、姜、张应昌四人脸色狂变。
张宗衡挣扎怒吼:“张某是朝廷命官,奸贼胆敢羞辱张某?”
来到四人身前,不去理会张宗衡,目光却在张鸿功、姜、张应昌三人身上一阵徘徊,三人额头冷汗直冒,脸红脖子粗却不敢开口真正激怒了眼前狠人。
“龙王诡异,马匪诡异,究竟是哪些人,无人知晓,说不定还真的可能是一巡抚、一总兵也说不定。”
“你们看啊,前中后三大营同时动乱,城内乱成了麻花却无人理会,惹了这么大乱子,结果人却没抓几个,这么一分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至少兵匪勾结的嫌疑是有的吧?”
总兵张鸿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怒火,说道:“我张家世受国恩,岂能与反贼逆匪为伍?刘驸马,张某无力约束部众,张某认罪,若刘驸马想要构陷张某、张家,你休想!”
刘卫民微笑点头,说道:“也是啊,本就是富贵之家,也没必要冒着杀头凶险,一家老小跟着你造反掉脑袋是不大值得,可谁又是龙王,那些马匪又是何人?”
“你……”
“没人知晓就是人人皆可能是龙王、马匪,除非张总兵……还给本督一个龙王!”
“你……”
刘卫民嘴角一阵不屑,说道:“逃了几十骑,按理说……龙王逃了,几位不大可能是龙王,可谁又能保证逃走的就一定是真龙王?而且,数万大同军,前中后三大营万五军卒、三千骑,就是再如何废物,也不当留不下几十人,本督怀疑一下,是否有人故意为之扰乱他人判断,也在其理吧?”
“刘督师,您要砍俺脑袋,末将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可要如此羞辱俺,末将不服!”张应昌一阵怒吼。
“不服?”
刘卫民一笑,点头道:“不服……理直气壮的不服!等你们捉了那龙王,再与本督话说不服也不迟。”
“来人,将四人家小送入刘家寨看管,他们四个啥时候给老子捉住了龙王,啥时候证明了自己清白,啥时候算完,胆敢逃跑……”
“哼!”
刘卫民冷哼一声,大步走入厅堂,他可没工夫管这些人的烂事。
厅堂内满是一众宗室长老,朱廷圭见他走了进来,不由颤颤巍巍站起,苦笑道:“宗正大人不让宗室子弟护佑,我等也知宗正大人为了我等安危,可……可宗正大人绝不能轻易涉险啊!”
“是啊,宗正大人,孩儿们刚入军中暂不可用,三大营还是不敢公然伤了大人的。”
“宗正大人,绝不可再如此冒险了……”
……
一干老者纷纷点头,刘卫民无奈苦笑,说道:“仅此一次,下次不会了,还请诸位长者莫要太过担忧。”
大长老朱廷犹豫说道:“宗正大人,不是老朽想要为巡抚、总兵大人求情,只是……只是……”
见一干宗室长老犹豫,刘卫民微微摇头叹息,说道:“小子也知晓他们与那些贼人无关,顶多有作壁上观的嫌疑罢了,只是……小子不得不如此,若不暂稳住大同镇,小子担忧有人拿大明安危做要挟。”
朱廷、朱廷圭及一干管事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话语,神色顿时郑重了起来,朱廷圭微微点头,说道:“宗正大人话语不错,今日可以坐视代王府处于危险,难免他们会以边关安危做挟,坐视鞑靼越关侵入京畿!”
朱家子孙天生对政治敏感,听了刘卫民话语就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有些话语并未说透,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里面的复杂和凶险,也不由微微点头。
见此,刘卫民叹息道:“算了,暂时也只能如此,大同暂无巡抚,诸位是皇室朱姓子孙,就由诸位暂代巡抚之职,暂以衮州府例,等到陛下旨意到了后再作另计。”
众人一惊,依衮州府例,可不就是理事会暂代大同府官衙么,他们这般宗室也就直接介入了大同府军政大权。不等他人开口,大长老朱廷一一看向他人,沉声说道:“宗正大人为了大同府安稳,我等亦不能枉顾朝廷法度,哪个若敢稍有私心,别怪国法威严!”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沉默相视后,纷纷点头,并一再保证绝不触犯律法,听着他们纷乱话语,刘卫民心下又是一叹,短时间内也只能如此,与他们商议了一会大同府事情后,军卒也传来了两万幼军来了城外三十里。
没有出府迎接幼军,反而前去了书房书写奏折,需要将大同府的事情与大舅哥详尽汇报一二,生了大半日气的小辣椒也走出了寝房,却不愿给他任何好脸色。
用不惯毛笔,只能用着铅笔书写自己都看不下去的烂字,不时还要咬着铅笔思索好一会,一封奏折让他书写了一个时辰。
“差不多就行了,至于生气不吃饭么?”
“你为啥不穿铠甲跑出去?你死了,俺也没法子活了……俺是说公主会杀了俺!”
小辣椒狠狠瞪了他一眼,刘卫民挠头道:“救火时候再穿着铠甲,任谁看了都很假的,再说……这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吗?”
“那人是四石射雕手!”
……
刘卫民沉默一会,叹气道:“还别说,差一点命就真的丢了,多亏了你背着铁弓,谢了,下次不会这么冒险了。”
见他低头,徐娇也不再多说,只不过脸还是嘟囔不悦。
“幼军亲卫用枪是好手,贴身近战还是差了些,要不……要不让爹爹回来吧?!”
刘卫民却随口说道:“不用,你爹现在自在着呢,听说娶了个黑娘们,还成了岛主,还是让他自个自在吧,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么着,你去给公主送个信,让二哥送两百野人女真人过来,那些人才是做护卫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