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禄国虽说不大,若大大小小十余个未来土司王,只是瓜分最为富裕的平坦地方,对于刘卫民来说,苏禄国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想的,眼睛里全都盯着最易耕种稻谷的地方,大片大片山岭、无人岛屿全都舍弃不要,仅可以耕种的平坦地方才有多少?更何况真正矿场地方应该全在山区。
刘卫民原本最低期望是占了各大港口,建立港口贸易城市,以此征收税收来养活留守军卒,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全盯着粮食。
看着羊皮纸上画出的大大小小圈圈,刘卫民一阵苦笑,竟然连马尼拉这么重要的港口都不要了,心下突然对西班牙人感激了起来,若不是这些大鼻子祸害的太狠,让这些土著人害怕、胆怯,马尼拉这么好的地方也不可能便宜了他。
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不管别人如何作想,先将自己第一份条约签下来再说。
十余个土司王们按了手印,刘卫民写下了自己名字,更是将万历帝皇爷爷御赐的镇纸、海务总督帅印拿了出来,“啪啪”一阵,权当印章盖了两个大印。
看着“皇家内府”镇纸印章,刘卫民心下又喜又有些遗憾,若在这个纸张上盖下大舅哥的天子印就好了。
众人都达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可谓皆大欢喜,大喜的刘卫民忙令人拿着这张《天启条约》送去神宗大帝号,如此极其重要条约,必须要有神宗大帝号亲自运送,可不能遗失在了大海上。
心下欢喜爆棚,与一帮土司王们喝了个酩酊大醉,搂着叭都老头脖子,邀请一干人等观战,看一看大明朝军卒们的威武。
众人拍着桌子,定下了一月十五日,夺回大明朝苏禄都司失地!
余从孝看着小豆芽极为郑重送来的锦盒,很有些诧异。
“大战在即,镇国仅仅送一个木盒,就要光宗大帝号亲自护送?”
小豆芽郑重说道:“光宗大帝号护送的是一个都司行省!”
余从孝一时没明白,正待还要开口,猛然意识到了小豆芽话语的意思来。
“镇国……镇国他……难道……难道……”
小豆芽郑重点头,说道:“自此始,此处便是大明国土!”
“主人要大人亲自护送前往福建,八百里加急,务必最快送往北京城陛下那里,所用人员必须要绝对可靠,绝不可遗失了东西!”
余从孝神色极为郑重,点头说道:“放心吧,绝不会有任何疏漏!”
开疆拓土是每一个武将最高荣耀,余从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敢稍有大意,光宗大帝号也在第一时间内离开了马尼拉,离开了吕宋,一路乘风破浪冲向福建。
一月十三日,刘养、方从哲打开木盒,见到木盒中《天启条约》和一封信件后,令净军三百卒日夜不停赶往北京,并招募石匠百人,日夜赶制石碑。
一月十四日,近八千人,携轻重火炮八百门,自西南北上马尼拉城。
一月十五日,哈维尔领兵一千西夷四国水卒、两千土著军卒,欲要半路阻截,两军交战半日,两千卒死伤大半,明军缴获无数,哈维尔领残军撤回马尼拉。
一月十八日,八千明军炮轰马尼拉城外阵地,刘卫民拿出为数不多的开花弹,猛烈炮轰马尼拉前沿炮兵阵地,双方交战半日,摧毁马尼拉外城南岸阵地。
一月二十日,周云领兵三千,强攻马尼拉海港北岸阵地,厮杀一日,伤亡一成,屠杀北岸阵地两千军卒,余者逃回海上数十艘大船。
一月二十五日,被困西夷四国船只向明军投降,马尼拉开城投降……
一个木盒,三百净军日夜不停八百里加急护送,直到二月初三才送入京城宁德驸马府。
又因辽东缺银而争吵不休,与往日一般无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依然昏昏欲睡
“陛下,辽东百姓要自立自足,就需要粮种、农具、耕牛,王经略、孙巡抚所奏也是实情,还请陛下圣裁!”
“赵尚书,需要粮种、农具、耕牛,难道就要拨银二十万两?”
魏忠贤抱拳说道:“驸马爷自沈阳、辽阳等地迁出二十余万百姓,因这些百姓需南下小琉球,路途遥远,所有耕牛除了一部分售于宁德驸马府,大部分都留给了辽东吧?”
“二十万百姓所有耕牛多少,辽东军卒、百姓一共多少?可有十万之人?”
魏忠贤向众人拱手,大声说道:“咱家有些不明白,是不是辽东每个人都需要一头耕牛?”
“二十万百姓千里迁徙,仅以一包裹在背,原属农具又到了何处?要知晓,宁德驸马府可未曾得了多少农具!”
“如此之下,咱家怎么也不觉得需要二十万两,一万两购置粮种,咱家都以为是多了又多!”
魏忠贤转身向朱由校躬身抱拳,一脸肃然道:“启奏陛下,老奴以为如此显而易见之事,向朝廷讨要二十万两银钱,当遣中官前往辽东,核实辽东耕牛、农具之数,当核查辽东是否有中饱私囊、空耗国帑之事!”
“还请陛下明鉴!”
“阉奴,你当人人如你这般贪婪无度?头年耕牛爆发瘟疫,难道你不知道吗?”赵南星大怒。
魏忠贤大怒,一把拍掉赵南星手臂,怒吼道:“瘟疫?你说有瘟疫就有瘟疫了?为何不让中官前去核实?”
“核实?都察院没遣人前去核实吗?你们阉奴个个似狱中饿鬼,不刮地三尺,怎会如了你这阉奴心意?”
“混……混蛋”
两人再次脸红脖子粗大怒争吵起来,皇帝却只是眯着眼睛,看向外面不时滴答的雪水。
“嗯?”
朱由校猛然睁大了眼睛,身体陡然挺直,正脸红脖子粗的两伙人见他一脸异样,不由转头看向外面,正见朱徽妍抱着个木盒与殿外宦官低语。
魏忠贤见宁德公主出现在殿外,心下一阵欣喜,忙向朱由校一躬身。
“陛下,公主居住在刘家寨数月,今日前来,必是驸马爷有要事请奏,老奴代陛下前去询问……”
朱由校忙点头。
“大伴快去!”
魏忠贤忙提起衣裙,前些日传来的全是海贼兵围小琉球,也就昨日才传来海贼溃散逃跑消息,今日又来了消息,众臣心下更是猜测不断。
魏忠贤一溜小跑,众人只见他与小公主躬身低语,又急匆匆跑回乾清门。
“陛下,是……是三百净军日夜不停护送前来的奏折!”
朱由校身体更加挺直。
魏忠贤来到御座前,忙将木盒送到朱由校手里。
三百净军亲军亲自护送前来,必是极其重要事情,朱由校也忘了此时正朝议小半月,也未确定下来的辽东拨钱之事,忙将木盒打开,看着木盒中又一小木盒,目瞳更加郑重。
当他拿出小木盒,群臣瞳孔猛然一缩,全死死盯着小皇帝脸色。
小木盒中只有一张纸张和一封信件,看着纸张,朱由校手掌不可抑制微微颤抖。
“呼……”
“叶阁老。”
朱由校看向叶向高,伸手将纸张小心递到师明手里。
“叶阁老,苏禄国今为我大明属地,内阁需稳妥处置。”
“如何设置州府,制定符合我大明,并兼顾当地民风民情的律法,需谨之慎之!”
“什么?”
叶向高忙接过纸张,入目第一眼就是纸张上老大的镇纸印记和十几个手指印。
“这……这……”
群臣也顾不得朝议礼仪,全围在叶向高身边围观纸张内容。
“陛下,老臣以为……将苏禄纳入我大明,此事不妥!”赵南星抱拳一礼。
朱由校正低头看向木盒中信件,好像根本未听到赵南星话语。
“永乐年间,我大明设交趾布政使司,自此战乱不断,靡费府库无数……”
赵南星话语说道此处,朱由校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赵尚书,请你仔细看了清楚,上面十三个手印,皆是当地土司藩王手印,是他们强烈恳求大明庇护!”
朱由校心下对赵南星极为不满,转头看向魏忠贤,说道:“传朕之旨意,宁德驸马公忠体国,为南洋总理,掌南洋诸国事。”
“令……今年加恩科一试,京考推迟明年,昭告天下朱姓宗室之人,凡才识卓越者,可参与科考,于南洋任职。”
“传朕旨意于我大明各王府,捐五十万两者,自募兵丁千人者,可于安南封国为王,暂限两人者。”
朱由校一番话语,差点没把一干臣子全都震晕了,傻愣愣看着小皇帝将信件放入木盒,看着他站起身,也不等“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了,抱着木盒走下龙椅御座,正要转而进入内宫时,突然停住脚步,向傻愣愣的魏忠贤招手。
魏忠贤忙三步两步跑到皇帝身边,弓着身子。
“苏禄三王送来的请奏小心收好,收入典库,不许有任何损伤,谁敢伤了大兄送来的请封,朕诛了他九族!”
“老奴遵旨!”
魏忠贤忙躬身答应,小皇帝也不再多言,抱着木盒急匆匆走向乾清宫内宫,心下却狂跳不断。
众臣看着小皇帝急匆匆走了,下一刻却炸了锅。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不行,宗室子弟怎可为官,这是……这是要坏了了大明祖制啊!”
“不行……绝对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