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朗的后阵乱了!”郑鸿博有些兴奋。
虽然晚了一点,萨达特的援军总算到了,或许战役的逆转,就在此时了!
可正当郑鸿博等人高兴之时,通讯器里却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萨达特的声音:
“你们……快向自由城突围,我们……会拖住联邦军!到了自由城后,西斯托元首自有安排……”
突围?既然萨达特出现在这里,自由军主力也就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两面夹击联邦军的计划么么?这突围又是几个意思?
然后,通讯再次断绝,具体原因也就无从得知,郑鸿博产生了一瞬的踌躇。
“族长快做定夺!三军之灾犹豫最大!”一旁催促郑鸿博定策的参谋总长杨松诚,此刻也给不出更好的方案,现在无非是去留问题,可越简单的选择难度却越大。
以郑鸿博的主观来说,既然友军前来救援,自然是与萨达特一起战至最后,直到打败敌人为止。
可萨达特刚才的语气,明显战事发展与作战计划发生了改变,如何抉择确实困难。
“去自由城!”
赵趲说的斩钉截铁,显然已经帮郑鸿博拿定了主意,大有如果不听,砸晕扛走的意思。
郑鸿博赶忙伸手阻止赵趲下一步的举动:
“别动手!我自己走!”
郑鸿博又想起了九年前被赵趲抱着进自由城的场景,实在不堪回首。
赵趲有些诧异:
“你就不问问我的道理?”
郑鸿博摇头道:
“和你有道理可讲么?”
赵趲点了点头:
“嗯,知道就好!”
随即郑鸿博下令:
“郑擎!你率虎林卫军为先锋!冲开巴博萨部,突围!”
此时杨松诚砍翻一个面前的敌人,通过机甲私密频道问郑鸿博:
“族长,你是怕了?”
郑鸿博的机甲电子眼转向杨松诚闪起了红光,有点想砍人的意思,但还是和杨松诚辩解:
“不是害怕,而是信任!趲趲无论与我关系多亲近,她此刻也代表着西斯托的意志。而且在她帮我做决定之前,我也已经做出走的判断。”
杨松诚沉默不语,郑鸿博以为杨松诚不信,只好更进一步解释:
“萨达特此人一切以南极利益为优先,即使西斯托的命令,他如果判断不符合南极利益就不会执行。他让我们去自由城,就说明我们现在去自由城比留下来作战更符合南极的利益。”
“这不会是萨达特良心发现,发扬一下洛卡斯牺牲主义精神?”
郑鸿博的机甲摇了摇头:
“如果萨达特真只是一个单纯的舍己为人英雄,在这种形势,应该劝我们逃跑才对。现在去自由城岂不是更加凶险?”
杨松诚点了点头:
“这些我也想到了,我意外的只是族长您变了,居然如此果绝!”
郑鸿博摇了摇头:
“哎,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不是么?我们尽快脱离战场,说不定萨达特还能带着自由军找到一条生路,如果我们非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死,那结果可能就会演变为把他们拖死。”
此时,憨牛突然在指挥频道里汇报:
“族长!摩根第98军团撤回了东侧高地!波捏瓦镇方向摩根第101军团与第103军团也停止了进攻,我们是不是该反击?”
郑鸿博看了一眼憨牛分享过来的电子沙盘后,果断拒绝:
“东华军借此机会脱离与摩根军正面战场的接触,憨牛!脱离接触后,你也投入到南线,一举击溃巴博萨集群!”
“遵命!”
憨牛对郑鸿博的意志绝对服从,在郑鸿博命令下达后,也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提着斧子就去追砍巴博萨了。
这时,郑鸿博又问杨松诚:
“你怎么看?”
杨松诚不假思索:
“我与族长的看法一致!”
“哦?说说看。”
杨松诚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回道:
“摩根军团此刻停止进攻,或是萨达特突袭所导致,但以阿姆斯特朗的谨慎用兵,也不至于没有提早做出安排。”
这点看法确实与郑鸿博一致,但郑鸿博也想进一步验证他的判断,对杨松诚提出了设问:
“有没有可能,阿姆斯特朗的目标本来就是针对萨达特的自由军?这会不会就是给萨达特设下的套子围点打援?”
杨松诚否决:
“不会!如果是这样,仗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以阿姆斯特朗的实力,完全可以顺手把我们一并收拾了。”
现实似乎离郑鸿博推测的真相越来越近:
“那他为什么不?”
“这或许问题不在军事上,我总有种感觉,阿姆斯特朗是存心放我们一马的感觉。”
郑鸿博长叹一口气:
“哎!真是这样,此人真如父亲当年判断的那样,心思缜密到不可战胜。他停止了对我们的进攻,表面上看是遭到了突袭,实际上既是给聪明的我们一个机会,又会给傻子的我们设一个陷阱。”
杨松诚也点头接话道:
“是啊,傻子的我们既然配合不了他放水的戏码,也不可能完成他对我们牵制南云财阀的期待。如果换做我是阿姆斯特朗,也早点灭掉省事。而聪明的我们则不同,活下来后不仅能给南云财阀制造麻烦,眼下还能顺便帮他们削弱一下隔壁邻居,简直就是负责带货AL型战争装甲步兵的战场直杀,一举几得来着?”
杨松诚话还没说完,前方传令兵就出现在指挥频道内:
“报!郑擎将军阵斩敌军巴博萨上将!前方罗德里戈集群溃不成军!”
郑鸿博立刻打开了全军公用频道:
“前路已开,向南挺进!目标自由城!”
“得命!”
数千个声音都在下一刻回复,没有排练过,但却很整齐……
当郑鸿博率军击溃巴博萨部之时,在西北方的更远处,一支军队毫不掩饰行踪的扑向了波涅瓦镇战场。
阿姆斯特朗嘴角挂起了微微弧度,格纳多.马龙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一战之后,足以让这名黑人将军把名字刻写入摩根财阀的历史名将榜。
阿姆斯特朗此刻坐在宽敞的指挥车内面对着大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四十三名军团长,都隶属于摩根。
阿姆斯特朗从半躺的坐姿,罕见的坐直了身子,请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各军团长直接下令: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后队阿斯塔法的那群废物看看,我们摩根是怎么打仗的,现在我要你们同马龙将军配合,一起全歼自由军!”
“遵命!”
“遵命!”
……
在极昼昏暗的阳光下,喊杀声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还有战士在不知疲倦的砍着。
布鲁德鲁死了,他死前依旧念念不忘蛮王大战士的称号,即使抱着他的玛玛杜尔答应他,只要他能活下来,他就是蛮王大战士,依旧没有能留住他。
“巴卡.萨达特!”玛玛杜尔以战士的荣耀对天怒吼,以蛮王的传统,这个人必须被自己亲手杀死。
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从小就认识,一直互相为竞争对手。人们只记得他们为了争夺更高的荣誉,一次次的生死相搏,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是朋友。
第五天,战场上除了还能站着的联邦军外,只剩下满地的机甲残骸……
战场的损失,第一次超过了阿姆斯特朗的预期,阿姆斯特朗在读战损报告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场在南极高原上打了整整六天的决战,自由军主力五十个军团被全歼。支援而来的华族郑鸿博集群也遭遇重创,根据战场残骸清点统计,共计损失了三个军团。
而联邦军方面总共损失了四十八个军团,最令阿姆斯特朗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其中三十四个军团的战损居然是发生在把自由军团团包围之后。
联邦元帅有些自我怀疑,问身边的格纳多.马龙:
“这样惨的胜利,还能算是胜利么?”
格纳多却非常肯定的答道:
“这当然是一场胜利,而且是一场大胜。”
阿姆斯特朗摇了摇头:
“格纳多,你不用来安慰我,这仗打得如何,我心里有数。”
“元帅,我并没有恭维您的意思,要判定战果如何,我们首先要知道战胜了什么。”
格纳多这番话让阿姆斯特朗产生了兴趣:
“怎么说?”
格纳多.马龙,历经了数次苦战,见识到了一个又一个令他尊敬的对手,所以才能明白,这场决战的胜利,有多么的不容易。
顿了一会,格纳多才把内心的波涛组织成了语言:
“元帅,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真正的国家意志,这远非以利益为纽带的财阀意志可以比。正是因为这种国家意志的存在,才会令财阀们如此恐惧。或许从战损数量上,这只是一场惨胜,可如果加上战争意志差距,这场胜利对财阀们来说何其珍贵。元帅以您的不可战胜战胜了另一种不可战胜,在属下看来,除了元帅您的实力外,也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好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再也没有国家,我们摩根财阀也就不会再遇到这样强大的敌人!”
格纳多.马龙的这番话也令阿姆斯特朗陷入了沉思,自由军的确是他所遇到的最强大对手,可真如格纳多说的那样,这样的敌人以后再也不会遇到?
此时,阿姆斯特朗隐约有点后悔放走郑鸿博的举动,如果这份意志被人继承,那么将来会付出代价的可不止南云财阀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