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绯儿的四个哥哥,从小习武,人高马大,身材壮硕。就连两个弟弟,最小的也十五了,个头也窜起来了,往门外面一站,就跟军队阅兵似的。几个兄弟,瞪着眼睛看泰郡王,大有把他痛打一顿都不解气的势头。
上官绯儿从昏睡中醒来,看到爹娘还有哥哥弟弟们都在,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家人来看自己最后一面呢。
她黯然地道:“都别难过,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下辈子,我再也不做女人的了,生孩子太痛了!爹娘兄长,我只有一个遗愿——希望你们帮忙照看一些韬儿。有后娘就有后爹,我怕他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永宁侯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吉利,赶紧打断她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有你叶儿妹妹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上官绯儿眼神一亮,在人群中搜寻到顾夜的身影,朝她伸出了手。
顾夜握住了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轻声道:“你也说了,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照看着,才最放心!别说丧气话,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
“我听说你从炎国回来,想去找你的。可是死胖子限制我出门,把我管得死死的。再加上你们镇国公府上忙着张罗你三个哥哥的亲事,一直到现在才见到你。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长高?”上官绯儿似乎放松了不少,有心情跟顾夜开玩笑。
顾夜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你能不能不朝我心口上捅刀子。不知道身高是我永远的痛吗?”
“女孩子娇小点也不是什么缺点,小鸟依人、我见犹怜,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上官绯儿虽然声音虚弱,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顾夜一副不想聊这个话题的表情:“绯儿姐姐,你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再睡会儿,睡醒了,身子就好了!”
月圆取来了她的手术箱。顾夜给上官家的几个兄弟验了血,其中四个跟上官绯儿的血型一样。泰郡王硬要求也给他验一验,结果血型不合,只能无奈作罢。
顾夜给上官绯儿挂上血袋,喂她吃了又安神效果的药丸,在她沉沉睡去后,给她检查了身体。产道有撕裂性创伤,一直未曾愈合,难怪会流血不止。
顾夜又给她做了个小手术,清理了伤口,进行了缝合。等上官绯儿再次醒来后,流血已经止住。顾夜又拿了药,塞进上官绯儿贴身丫鬟的手中,让她及时给伤口换药。
趁着上官绯儿输血的空当儿,顾夜又给南宫胖胖检查了身体。她担心,孩子难产,在产道中停留的时间太长,孩子会因窒息,而对大脑产生影响。好在孩子虽然瘦了些,却一切正常。
顾夜看着小家伙猫儿一般的体型,觉得跟自己起的乳名,简直截然相反。她留给小家伙一瓶药剂,小家伙喝水的时候,在里面滴一滴,能够增强体质。
喝了她的药剂,南宫胖胖体质是增强了,从小到大连小感冒都没得过。不过,身材却一直瘦瘦的,跟“胖”字根本站不上边。南宫胖胖童鞋,从小到大,因为乳名不知被取笑过多少次。
不过,每次被嘲笑时,这小家伙一点都不恼,反而颇为自得地道:“知道我这乳名是谁起的吗?最年轻的女大药师!号称‘绝世小神医’的!你们嫉妒、羡慕不来的!”
我们并不羡慕……好吧,还真有一点点嫉妒呢,只是一点点哦!那时候的顾夜,已经名扬天下,被人称为“医药双绝”,是最接近宗师级别的大药师。
据说,三大国的皇帝和储君,都对她以礼相待。多少达官贵人,想要巴结奉承都找不到门路呢!南宫胖胖的乳名,居然是她起的!这名字起得好,真好!真的!!
顾夜又去荣亲王府上,给上官绯儿复诊几次。上官绯儿恢复力还挺强的,一个多星期就又活蹦乱跳了。不过,她毕竟伤及根底,药和药膳最少要吃满一个月。
好在,顾夜给她的都是丸药或者药剂,如果让她吃一个月苦苦得要命的汤药,上官绯儿非疯不可!有个擅长制药的至交好友,真得很幸运。尤其是顾夜可以按照她的口味,调整药剂的味道。吃药再也不是痛苦的事,而让人带了几分期盼。
南宫胖胖小奶娃,也越来越壮实。每次奶娘给他换尿布的时候,他的小腿蹬踏得特有力。小家伙显然不喜欢被困在蜡烛包里,奶娘换完尿片,重新包裹他的时候,小家伙不愿意配合,手脚乱挥乱动,要两个人才能完成换尿布这个艰巨的任务。
南宫胖胖虽然闹腾,可每次顾夜把他抱在怀里逗弄,小家伙瞬间向他的父母和身边人,展示出他的另一面——乖巧得简直像被人掉了包,还拼命咧开无齿的小嘴巴,冲顾夜谄媚地笑着。上官绯儿笑骂他,跟他爹一个德行!
不知不觉间,年节到来。镇国公府上添了三个新媳妇,大儿媳也从边关回来了,这个春节过得更加热闹。
过年,不过就是吃吃喝喝,和和乐乐。年夜饭,准备了满满两大桌——没办法,家里人丁太兴旺,一桌坐不下了。
镇国公府上老少三代,除了老大褚慕桦驻守边疆不能回来,七个男丁就占了桌旁大半座位,再加上顾家老爷子和顾茗,顾夜的乖徒儿,十人一桌。
女席这边终于充盈起来,君氏看着可爱乖巧的女儿,和四个性格各异的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巴。尤其是大儿媳,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子,来年春天家中又要添丁进口,镇国公府上只会越来越热闹!
林诺的母亲,也被请来一起吃团圆饭。林母身子调养好了,又不用像以前一样操劳,日子过得舒心,看上去比一年前年轻好几岁。
在镇国公府,跟国公一家过年,林母显然有些拘谨。可看到男席那边,儿子跟镇国公府上的几个公子,相处得气氛很融洽,她又是开心,又是觉得荣幸。
一年多以前,她和儿子为了来京城参加大药会的考核,变卖了所有家产,到了京城几乎弹尽粮绝,差点没去讨饭。如果没有遇上儿子的小师父,只怕她们娘俩真要一路乞讨回家乡了。
儿子得了他小师父的赏识,不但为他们娘俩提供了住处,吃饭和一切用度,都不用操心不说,还毫不保留地教儿子制药。
儿子都跟她说了,有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学徒,在有能耐的高等药师身边,做药童一做就是十几年。怕教会徒儿饿死师父,不少药师只教徒儿最基本的制药原理。有人混了几十年,依然只是个低级药师的原因,就在这儿!
可儿子这位小师父,虽然年岁不大,本事可不小。才不过十三四岁,手下就两家药厂,一家日化厂。药厂的规模和销量,让人惊叹。小师父不但教儿子制药,还让他进入药厂实习,是有工钱的那种。
前几日,儿子带回来的年终奖,把她吓了一跳。好几百两银子!如果不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秉性,她差点以为儿子去劫道去了。不过,以儿子的小体格,要真去打劫别人,还不知道谁劫谁呢!
林母在心中,把顾夜当做了活菩萨,他们家的大恩人。像她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在老家,见到的最大的官儿,就是县太爷了。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她有一天能跟国公夫人一桌用餐,激动得筷子都差点不会拿了。
晚上,隐珍阁的掌柜,送来了各式各样的烟花,什么大地花开,什么五星连珠,什么满树挂金,什么空中瀑布……名目比去年还要多!镇国公家的烟火,继去年之后,又成为京中最引人注目的。
最新颖,最博人眼球的,是各种吉祥问候的文字烟花,有“国泰民安”“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吉祥平安”等等,最后一个却让京城关注镇国公府烟花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升上天空的,只有两个字和一个符号“宸?夜”。
顾夜一看就知道,这是千里之外的尘哥哥,在像她表白呢。“宸”是尘哥哥前世的名字凌宸中的一个,而“夜”也是她前世名字中的一个字。中间的红心,则是爱的表达。千里寄相思,她也想尘哥哥了呢!
转眼间,正月十五元宵节来临了。正月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有不少镇国公府上的亲朋,打听他们几年扎不扎灯山了。去年花灯节过后,那些价值不菲的玻璃灯,都被亲朋好友瓜分一空。
玻璃制品动辄数千两一套,每一盏都堪称艺术珍品的玻璃灯,更是千金难得。去年没抢到的,今年早早就惦记着呢。
正月十五元宵前后,白天张灯结彩,杂引流苏;晚上万门灯户,火树银花。朱门宴赏,游人如织,金鼓达旦。
镇国公府上的灯山,准备了灯谜,猜对的赠送一些新奇的小礼品。这些小礼品都是顾夜从炎国盛京的西市,亲自淘弄来的,虽不值几个钱,但胜在新颖。最大的奖品,是一盏玻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