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江河岸人行道侧旁的小林子附近,曹正轩的手在青年肋下稍稍动了一下,青年就痛得在地下打滚。那痛楚的样子看得焦紫宁的心都揪揪的。
但青年却可以做到不吭一声。
“你确实够坚强的,”曹正轩道,“要知道,一般人被我这么折腾早就哭爹喊娘了。”
青年不接话。不是青年不屑于接话,而是他痛得没有精力回话了。
“故此,为了进一步检验你的意志力,我只得加一点点力道了。”说完,曹正轩快速出手又在青年的肋下动了动。
这一下,青年所承受的痛楚已无法言说,看他一直滚到滨河大道路中央去就可以看出来。汗水将他漆黑的短发完全打湿了。令曹正轩震惊的是,这人依旧不吭一声,就更别指望他求饶了。
曹正轩走到路中央将青年拖回来。
青年就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曹正轩脚底下,额头上,脸颊上,都是汗水,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正轩,他会不会……实在不行,就算了吧。”焦紫宁担心道。
“紫宁你心地太善良了,他可是要杀死我的人,”曹正轩道,“不过,第二次还扛得住,他着实是一条汉子,只可惜他被人收买了。”
“我是怕他一口气缓不过来,你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这一点你放心。程师傅传给我的绝招,控制的是一个人的神经。这绝招会让一个人痛不欲生,却不会要这个人的命。”
“我还是建议让警察来讯问他。”
“我再试他一次,他要是还能扛得住,就听你的。”
“行。”
曹正轩俯下身子推了推紧闭双眼的青年,“执迷不悟的家伙,我们的对话你应该听清楚了。”
这人睁开眼睛,眼里满是仇恨,语气虚弱地道:“你干脆把我杀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把你杀了,我得偿命。我不会像你一样傻。请你想想,你这么替你主子着想,为你主子守口如瓶,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的替你觉得不值。”
“别说废话。”青年怼道。
“你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那行,我满足你的愿望。”曹正轩缓缓伸出食指和中指,“不过我提醒你,我这绝招,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施加过三次。所以,第三次施加会是什么结果,我自己都不清楚。”
青年抬眼瞅着曹正轩,微微张开嘴,露出他因为经常性抽烟而泛黄的牙齿。他那蔑视一切的眼神令曹正轩由衷地心生敬佩。
“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意志!”曹正轩当即出手。
就见这人神经质地全身动了动,随即闭上了眼睛。而焦紫宁也转过了身子。
是焦紫宁不想见到这人痛苦难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因为不见任何动静,焦紫宁才转回身子。
这人也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你没有动他?”焦紫宁问道。
“是。因为我知道我再动他,他还是死扛。”
“所以你不忍心他再承受那巨大的痛楚。”
“既然达不到效果,何必多此一举?我这就给袁警官打电话,让刑侦的人去审讯他。只能如此了。”
……
省府小邬山度假村。艺术家在他的房间里正与今晚新安排过来的一个姑娘调情。
这话新安排过来的姑娘是一个年龄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女孩。
这女孩的眼睛超大,一张瓜子脸,容貌堪比当下最红的女明星。遗憾的是这女孩身材不够好——个头不高,那令男人销魂的山峦也不够挺拔。
两个人正待渐入佳境,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艺术家听出那是伺候娘娘腔姑娘发出的声音。所以他再不情愿也还是披了衣服去开门。
“咦?不是说好了各玩各的吗?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艺术家问道。
“大哥,出事情了。”姑娘道。
“出什么事情?不会娘娘腔像西门庆一样**而死吧?”
“是有人跑来把他绑走了。”
“什么?”艺术家大吃一惊。
“不知哪来的四个人,拿着匕首,闯进我们的房间。”
“什么样的四个人?”艺术家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他们敲开了门,就有人捂我的嘴,威胁我不能大喊大叫。我吓得不敢睁开眼睛。不过我听见他们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说‘我们又见面了’。娘娘腔似乎也认得他们。但娘娘腔说什么我没有记住。因为我太害怕了。”
“带我去看看。”
……
省府李建设卧室里,李建设躺在被子里去无法入睡,毕竟现在才是晚上八点半光景。
自从上次在小宾馆与郭副总面谈,了解到家里新来的阿姨很可能是齐红娟的一种刻意安排,李建设就多了一个心眼。
一次有意识的偷听让李建设的心凉了半截。这次偷听证实了郭副总的所有推想都是正确的——齐红娟在食物里做文章,为的是慢慢加剧李建设的病情,从而达到彻底控制李建设的目的。
肾衰竭如果恶化,离死亡还有多远的距离?
李建设便也相信,他之所以早早地得了糖尿病,也和齐红娟苦心孤诣培养他吃甜食的习惯有关。李建设清楚的记得,四十岁之前他对甜食很不感兴趣,四十岁之后,因为某一次检查,那医生说他身体里缺乏一种元素,要补充这种元素,得多吃甜食。齐红娟就以此为由,天天以爱的方式逼他吃甜食:逼他戒烟,用巧克力,水果糖替代香烟;经常性泡蜂蜜水,蔗糖水给他喝;在一般性的菜里面都加糖……
就在样,对甜食很不感兴趣的李建设喜欢上了甜食,十年后他就得了糖尿病,再过了五年,他就得了尿毒症。
李建设由此推想,也许那个医生都被齐红娟买通了。
这么推想,李建设就不止是愤慨了。他要把齐红娟碎尸万段的念想都有。
等于是一辈子啊,因为中途情感抛锚过,齐红娟对他这般贴己,关爱,李建设一直因此而愧疚。在肾衰竭的这段时间里,齐红娟忙于总公司的财务却总要百忙中抽时间陪他上医院,陪他散步,陪他吃饭聊天,令他倍感欣慰。时常感叹,他李建设这辈子虽然是入赘齐家,他李建设的妻子虽然一米五几的个头,并且因此总是被诟病,他不后悔,他知足。
哪里料到会是这样,哪里料到齐红娟会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物?
如果说整死余文秀,整死余文秀肚子里的孩子,是基于对他李建设的爱,那悄无声息地整死他总不至于还是基于对他的爱了。
所以,核准这一点之后,李建设就开始防备齐红娟。他还是会私下里叫新来的阿姨烧他喜欢吃的菜,但他会趁阿姨不注意将那重口味的菜倒掉一些,让阿姨误以为是他吃进了肚子;每个白天与晚上他会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给阿姨一种感觉,他李建设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
当然,医生那里他也做了交代。
“滴铃”,李建设的手机传来收到短信的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