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坤的尸体在第二天中午送回张家村他那栋破旧的平房里。
张北坤的母亲趴在儿子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张北坤的姐姐姐夫在五分钟后赶过来。
张家村三十几户人家几乎都有人跑到村后头来观望,一个个唏嘘不已。
就张北坤的死怎么向张北坤的母亲和姐姐交代,袁永峰,张雨桐和曹正轩做了商量。显然不能按照表象去陈述:张北坤离开华安建筑公司,去了晶森跟了余勇剑,在徐俊东的地下赌场和余勇剑起了争执,余勇剑拿枪将张北坤杀害。
这种解释,张家村的人都能接受,张北坤可怜的母亲和老实巴交的姐姐姐夫更是相信不已。张北坤离开华安建筑公司做姐姐的就和弟弟争吵过。
但这样陈述,对张北坤就太不公平了。
曹正轩本想将实际情况向张北坤家人和盘托出,但遭到了袁永峰和张雨桐的强烈反对。因为这么一来,事情就会整得很复杂。对张北坤家人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袁永峰便想到了找省厅特种警察队长,让队长将张北坤作为他们此次行动的线人,这样,张北坤的死去就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事实上,张北坤所起的作用确实是线人的作用。
省厅特种警察队长这一回出马,收获如此之大,袁永峰提出这一点,他立马就答应了,而且还答应为张北坤争取相应的抚恤。
所以,张北坤的姐姐问起弟弟的死因,袁永峰便以警察的身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做了说明。
“省厅的特种警察队长还答应为你弟弟争取抚恤金。”袁永峰最后补充道。
挤在张北坤堂前的人议论纷纷。站在屋外的人也是感慨万分。在他们看来,是张家村出了一个英雄。
张北坤的母亲哭得更伤心了。
“我说我弟弟在建筑公司干得好好地怎么会想到去给地下赌场守场子了,原来……北坤,是姐姐冤枉了你。姐姐对不起你啊。”做姐姐的说着说着又哭开了。
张北坤的丧事前后办了两天,两天里都是曹正轩带着付戴诚几个人在忙。为张北坤选墓地,送尸体去殡仪馆火化,置办丧葬的各种用品等等,张北坤的姐姐,母亲全不用操心。当然了,她们也操心不了。
墓地建成那一刻,曹正轩在坟前跪下了。曹正轩跪着为张北坤的亡魂烧烧纸。
“北坤,你就安心地走吧。你想不到这个结局,正轩我也想不到这个结局。或许那个晚上我不去看望你的妈妈更好吧?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有这个结局了。”曹正轩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因为,如果是那样,你就不会想着为我打徐俊东的七寸了。我现在才明白,我默许你这么做,是我太自私了。我应该考虑到会有这种极端结果出现的。
可现在这么想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你告诉我说你不后悔,我想起你说这句话就无比揪心、痛苦。北坤,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我跟你说了,从今以后,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这一点,我一定会做到。你妈妈的病也请你放心,我会安排人专职照顾她老人家。只要有一丝换肾的可能我都会去争取。到那一天,我再亲自来告诉你。”
……
张北坤的死,对曹正轩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当时曹正轩向王忠旺打听张北坤的情况,了解到张北坤的家境,得知张北坤的母亲常年患病,特意去看望,并拿了一张五万的折子给张北坤的母亲急用,是有笼络张北坤的嫌疑,虽然也有领导关心下属的成分。
去徐俊东那里做鬼的设想也是张北坤自个想到并提出来的,曹正轩当场就反对了,但曹正轩没有太坚持。曹正轩不是很坚决的反对,其实就是默许。尤其张北坤所处处境的危险程度,曹正轩没能充分的考虑到,这一点也是一个很大的疏忽。
比如,如果能考虑到其中的危险性,这一回特种警察出动,曹正轩就应该安排几个人以赌徒的身份混进地下赌场,这样,就可以接应张北坤。如果有人接应,也许,张北坤就不会出这种意外了。
人无完人。毕竟曹正轩还这么年轻,处理事情有时欠周全,在所难免。但经历了张北坤意外死亡这件事,曹正轩为人会更稳重,做决策会更慎重,这是必然的。
……
徐俊东负责的地下赌场被端,使得齐顺武非常被动。他因此多次被叫去刑侦大队配合调查。
亏得齐顺武在工安系统关系牢靠,将阳江晶森公司和地下赌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从而不受任何影响。
事实上,不受任何影响是不可能的。从经济角度来说,地下赌场被端,阳江晶森公司丢掉了至少八分之一的收入。
徐俊东经营地下赌场这么多年,能够在公司说得上话,和地下赌场带来的利润是很有关系的。齐顺武看中徐俊东也是基于徐俊东能全面把控好地下赌场。
徐俊东借助地下赌场搞“黄金”生意,齐顺武并非完全不知情,他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地下赌场能给公司带来高额利润。否则,齐顺武不会坐视不管。
这一次徐俊东出事,齐顺武能让齐大根去求齐红娟,也看得出这一点来。
阳江晶森公司小会议室。
参会的只有彭鑫,范丰明和陈万忠。
“三位兄弟,我召集大家过来开个碰头会,目的想必你们都猜到了。”齐顺武神色凝重。
“是要让我们警惕曹正轩还是让我们吸取俊东的教训?”四十出头的陈万忠反问道。
“应该是两者都有吧。”彭鑫瓮声瓮气地道,“齐哥,我的意见,根本就不要考虑他是你女儿的班主任,跟他来一次狠的,整得他不敢再猖狂不就得了!”
“彭鑫,难道你一直觉得我忌讳曹正轩是我女儿的班主任吗?”齐顺武道。
“我是有这种直觉。”
“我是公司的掌舵人,绝不会忌讳这一点。一切都会以公司的发展为重!”
“如果是这样,那就很好办了!”
“我赞同鑫哥的意见!”陈万忠附和道,“也就一个曹正轩!多难缠的人我们不都对付过,也都对付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