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看着他笑不出来,她认真的道:“三哥体恤小妹,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敢孤身出来挑战,也是做好了准备,这里只有选手,没有男女之分,不能因为我是女人,就不拿出自己的能力,那样就算过了关,也是侥幸,对我未来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小妹在此谢过三哥,该做的一样也不能落下,三哥还是快去休息,以迎接明日挑战。”
若风见她如此坚定,信誓旦旦的模样倒让她刮目相看,他含笑点头道:“我相信你,等到三更,你叫醒大哥,换班别忘了,不然你到天亮赶路也没精神!”
夏枯草点点头,手上拿着根棍子拨弄起火堆来,夜,静悄悄的,连蚂蚁钻过的声音似乎都听得到!
这一路走来也是奇怪,发生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事,别人都会进入幻境,为何她没有反应?
曾几何时在巫族,她当时也是同样情形,着了别人的道,可这次有什么不同,竟逃过一劫,难道冥冥之中有人助?
夏枯草嘲笑似的在脸颊上摸了一下,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她谁也不认识,谁会帮她?再说,在这神圣的仙家重地,岂会让人随意相助。
阵阵秋风夜微凉,夏枯草将手伸到火边取暖时,感觉雾气越发的深重,就连眼前也有点模糊了,奇怪,睡意怎么渐浓?她刚刚明明睡过啊,夏枯草用手撑着眼皮,撑着撑着还是慢慢地闭住了。
这一觉醒来像往常一样,睁开眼睛就是那熟悉的茅草屋顶,土泥巴的黄色墙面,夏枯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劲,毕竟碧晨在旁边拍她的脸。
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喊着她的名字:“小草,小草,快醒醒,姬子恭来了!”
夏枯草跟往常一样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唉,他这么早来干嘛?”
碧晨忙做了嘘的姿势:“小声点,就在庭院外头。”
夏枯草鼓起嘴巴:“不见!”
碧晨戳了戳夏枯草的胳膊道:“不行啊,他是太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是皇上派来的使臣,少不得要好好招待的!”
夏枯草莫名的感觉厌恶,又有点像失忆似的看着碧晨道:“出什么事了?”
碧晨惊讶出声:“小草,你失忆了?现在不知是何人到处在造谣你跟简大夫私会,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夏枯草如被雷击,回忆一点点侵蚀大脑,她刚刚竟然有片刻空白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夏枯草叹口气,坐起身来收拾打扮一番,这才打开门,外头果然是姬子恭,夏枯草挑挑眉,不屑的看着他:“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体内有什么力量不停地干扰着夏枯草的记忆,心里好痛,莫名的好痛,连说话都带着浅浅的痛!
石寒水隐藏在角落,震惊不已,夏枯草的梦境怎会如此动荡不安,她现在正在进行心魔的考验,怎么感觉有一股力量要强行挣脱将她拉回现实?
不,没有人能办到,梦境虽假亦真,这都是她真实经历过的生活,只是重新走一遍,而从哪里开始,就要看她的心魔在哪里,能不能突破心魔就是她这一关成功与否的关键。
此刻怎会有如此大的干扰,震撼着她的内心,让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敏感,与往常的情形也有一定的出入。
石寒水在那一段她走过的岁月中是参与过的,这里的情景他也是熟悉的,甚至往下发展的情节他也知道。
可是莫名的改变了,夏紫珠的出现彻底的证明了这一点,夏枯草的梦境时间比平日加快了一倍,导致前后出现的人同时出现了。
夏枯草看着慢慢走进来的夏紫珠,呵呵一笑:“呦,二位真是巧,我刚睁眼,就能见到两位衰神,也真是好的开端。”
“哼,你的开端是挺好的,可惜结局也许不怎么样!”夏紫珠依旧牙尖嘴利。
姬子恭与夏枯草的谈话就此中断,他原本离开的轨道再次被打乱,倒是留在了巫族。
石寒水蹙眉,夏枯草的梦境竟然改变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这未解之谜还未解开时,时间又瞬间而过,夏枯草的肚子大如钟鼓,石寒水明显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
白姑姑被压了进来,一切拉开了序幕,原来她的心魔在这里。
那就是白姑姑的死,当白姑姑挺身而出,以死保夏枯草时,夏枯草挣破了自己的束缚,刀子径直捅入了夏枯草的肚子里。
石寒水呆愣在旁,白光一闪而过,石寒水清楚的看到,那魔镜化成一阵黑烟出现在夏枯草的身后,瞬间进入了夏枯草的身体。
一切似回放一般,时光逆转,石寒水震惊的站在那里,魔镜瞬间改变了时空,让时间重回那一刹那,夏枯草哭喊着,刀子明晃晃的向白姑姑刺过去,可依然抵不过夏枯草强大的意念,她再次强行挣脱挡在了那刀子前面,挺身而出,血从肚子里往外流越流越多,黑烟一点一点被逼出体外,像风一样被打散吹散消失。
夏枯草虚弱的躺在火堆旁,泪流满面,悲痛至极,这一次该是真的,她宁愿死,也要护住白姑姑。
嘴里只念叨着:“姑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石寒水从夏枯草的梦境中走出,看着倒地不起的夏枯草,没想到她的意志力如此的坚强,魔镜曾改变过她的时空,竟不想依然被她强大的心智打破。
看来这魔镜没有放弃她这个主人,依然时时在她身边,在她有难时为她遮风避雨,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环境迷幻不住她。
曾几何时,她在巫族也遭人暗算中了巫蛊之术,那时她的腹中有三世川穹入侵,抵挡了魔镜的跟随,如今她孤身一人,魔镜重新认主。
石寒水看了看旁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位师兄弟,看来这是天注定,她真的要入无暇山了?
神魔异卷中有记载,魔镜一旦认主百年不改,在千年前的正邪大战中,魔镜曾被魔族所得,被心思邪恶之人用在杀伐之中,染上戾气。
自此以后,魔镜亦正亦邪,全凭主人心智,若主人受邪风所侵,魔镜就会变成主人杀手锏,它可侵蚀主人心智令其彻底魔化。
这个女人,能否驾驭魔镜还未可知,这倒也好,入他门下潜心修行,未必不是好事,若让她偏离正轨,魔镜随身在侧,受奸人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夏枯草眼睛睁开时,痛觉都消失了,她迷茫的望着眼前萧条的落叶,和那化为灰烬的草木,她这到底是入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怎么看着这环境有一丝熟悉?
她侧身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蚂蚁排成一队,忙碌的搬运着果皮,有几只调皮的从她的手上爬过,麻麻的。
夏枯草微楞,她有知觉,她感觉麻麻的,这一切看起来怎么这么真实,她慢慢地坐起身来,扭头望去,见有四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一旁,惊讶之余,记忆千回百转回归体内。
她猛地站起身来,心里一痛,用手捂住心口,瞬间泪如雨下,她记起来了,这里是无暇山,而她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她最终还是没能救下白姑姑!
夏枯草全身酸软的跪瘫在地上,低下头不停地抽泣,眼泪一颗一颗滚进了落叶里。
哭了好久,心思才缓和,自从巫族出来,她这是头一回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她不敢想,甚至不敢回忆,她怕想到过往,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没想到在这无暇山的深山中,做了如此真实的一个梦,她甚至以为自己用命救下了白姑姑。
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夏枯草笑的眼泪肆意的流淌,仰天长啸:“老天爷,若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夏枯草绝不苟活,可如今,我的命是用我爱的人的命换回来的,我再也没有勇气肆意挥霍,我要替她努力的活着,活出个样子!”
石寒水看着那倔强的小脸,眼眸低沉,不知如此决定是好是坏,但无论好坏,只要与苍生有益,都应该做!
夏枯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便走过去准备叫醒别的人,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神色异常,子轩正泪流满面,双手突然扬起来不停地挥打自己的脸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作响,夏枯草微楞,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这是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了?什么梦让他的情绪如此激烈,想来可能与她一样正在经历生死离别吧,否则不可能如此壮烈!
倒是旁边的祁争一副和谐的画面,他微笑着砸着嘴巴,像是在吃很好吃的东西一样,手上偶尔配合动作,那动作看起来像在喝酒,夏枯草只能往大吃大喝这方面想,否则他怎能如此放松愉悦?
夏枯草摇摇头,他这一天可能饿坏了,这孩子,他们不过都是十七八岁以下的年龄,也许心思单纯如白水,也许和她一样身世坎坷尝尽人生百态,无论如何,路有千万条,走法各不相同。
夏枯草只能拍了拍祁争的肩膀道:“四哥,四哥,你醒醒,别吃了,是不是做梦呢,天亮了,我们该赶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