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几日过去了,夏枯草现在才把轻音台熟悉了个遍,原来轻音台就是一颗立于大赤峰上方悬空的一颗钻石模样的漏斗状的世外桃源。
这里的海拔本高于大赤峰,可是不知为何,这里的温度非常好,有四季如春的感觉,下轻音台的路,夏枯草没有找到,上轻音台的路,夏枯草也没找到,那日她随临汾师兄上轻音台,虽是迷雾中,可她明明从那个方向爬过来的,结果去寻,早已不见了踪迹,更没有迷雾,从边缘看山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夏枯草都怀疑这个漏斗状的轻音台是漂浮在空中,可以转动的,实在蹊跷,而且她心中存在敬畏,这就是一个孤山,她下不去上不来。
好在轻音台的格局和风景,那都是人间独有的,她唯有一点遗憾就在于,此处没有能吃的东西,而厨房已经被她食之殆尽,她要面临无米下锅的窘境了。
师父也只是在清晨会唤她过去,将昨日所做功课检查一遍其余全靠自学。
在这里,她不自律都不行,偶尔无聊就会去找各种模样的鸟儿逗趣。
夏枯草有一天偶然发现篮子里唯一剩下的一个土豆长芽了,还长得老长。
夏枯草忍住没舍得吃,便想了个注意,既然土豆长芽说明它是个活种子,不如就埋进地里让它长更多的土豆,该多好。
夏枯草寻了一圈,望着开的正旺的一片荼花,有了,这荼花旁边还剩了一点空地,长了几株不像样的野草,那就把它拔了种土豆。
夏枯草说干就干,砍了几根竹子和木棒,削成尖尖的模样,在轻音台的后山上,硬是打磨出一块极其尖锐的花岗岩石片。
夏枯草背着这些东西满意极了,这些东西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临走时发现崖壁上还有一些能吃的野菜山药之类的,一并摘了回来。
绕过皎皎居时,夏枯草不禁放慢了脚步,皎皎居是师父石寒水的起居室。
他的耳朵太灵了,夏枯草想起几天前的一件事,她身上总是脏乱的,因为她喜欢在后山上爬来爬去,捉鸟儿玩,采野果,爬大树,挖地洞,什么都觉得有趣。
那日她刚从后山下来,头发被那乱刺勾的一片狼藉,身上也沾了不少带刺的小球,有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太多了,夏枯草用手拍没拍去,就打算回屋换衣服再洗掉,结果路过皎皎居时,一根银针穿过门窗飞向了她,速度之快到了夏枯草毫无查觉的地步,直到针掉在地上有东西噗噗响,夏枯草才看过去,脚再不敢挪动半分。
地上有一只十公分长的大蜈蚣被一根银针扎在了地上,那大蜈蚣被定在那里全身痛苦的挣扎,密密的又黑又粗的触胡乱挣扎,像极了被拦腰斩断的模样。
夏枯草冷汗沉沉,按照这个距离,那大蜈蚣再有一步就会爬到她的身上,咬一口可就没命了。
皎皎居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石寒水立于门中央,清冷的眸色从蜈蚣身上转到夏枯草身上,夏枯草立马鞠躬:“多谢师父出手相救。”
“他并没打算攻击你,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它的最爱。”石寒水淡漠如水,语气平平。
夏枯草大惊,赶忙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来查看,摇头:“师父,我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脱鞋看看。”石寒水不急不缓的道。
夏枯草听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两只鞋子都脱掉,其中有一只染有血迹。
夏枯草呵呵一笑,尴尬的道:“方才不慎从山坡滚了下来,撞在石头上才停下,我没在意,没曾想还流血了。”
夏枯草没在意的拍拍袜子上的血,奇怪,她并无感觉有明显的伤口疼痛感。
石寒水下了一步台阶看着那蜈蚣道:“这不是你的血迹!”
“啊?”夏枯草一跳而起,大惊失色,心中有点害怕,嘴巴都结巴了:“我……我……没杀生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夏枯草信誓旦旦的举起三根手指对着石寒水急切的立誓:“真的师父,你相信我,我没用打山鸡,也没有做烤鸟,这血我绝不知道怎么来的。”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愁眉苦脸焦急的模样,点点头:“这是一条雌性蜈蚣的血,你在碰到石头时,可能沾染了它留下的血,这小蜈蚣应该是闻到母亲的血腥气跟来的,蜈蚣也有本能的亲情观念。
只怕此刻这条雌性蜈蚣已然发现小蜈蚣不见,你速速将它送回原地,不要惹起骚动。”
夏枯草吞咽了一口口水,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师……师父,这小蜈蚣如果是雌性蜈蚣的孩子,那它都这么大了,我……我要是见到他的母亲,我会害怕,我一害怕,就会……”
夏枯草说到这有点担忧,又似含羞的低下了头去,再说不出口。
“就会怎样?”石寒水显然不打算让她这样含糊其辞糊弄过关,她惹的乱子必须自己收拾,雌性蜈蚣最好报复,即使今日一计不成,他日成精,后患无穷。
夏枯草见躲不过去,只好咬着手指闭上眼睛呼啦啦一口气说完:“就会做噩梦,做了噩梦也许就会像上次那样莫名其妙,胡言乱语是小事,胡跑乱闯惹了祸就糟糕了,我怕吵着师父清修。”
“你想如何?”石寒水沉下眸来,双手立于身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气势顿时弱了半分,后退一步,手紧握着裙边,紧咬着唇作死似的道:“我想让师父陪我去!”
这句话终是说出了口,石寒水未动半分,看着阳光下紧张站立的女子,轻启朱唇:“好!”
仅一字就打乱了夏枯草呼吸的节奏,他同意了?真是破天荒了,夏枯草猛地松口气,有一种感觉,只要他在,天塌了都不怕。
夏枯草跟在石寒水的身后,用一根木棍吊着那蜈蚣,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石寒水猛遭攻击。
夏枯草指明了位置,果见那石头之上有血迹,石寒水立于空中道:
“轻音台本不该留你在此修行,但念在你土生土长在这里,又不曾做过攻击人命这等事情,就放你在此修行,只以后见着生人绕路而行,切莫神出鬼没想歪门邪道之事,跟偏离轨道之风。”
石寒水说完,大石后头有很响的嘶嘶声,这声音和响尾蛇发出的声音似的,若是蜈蚣,该是成精才有这么大的声响吧。
夏枯草好奇的垫脚抬头去看,正巧撞见那蜈蚣伸出了头来,夏枯草惊的后退一大步,手上的棍子掉落在地,那小蜈蚣嗖嗖的爬向了大石头。
夏枯草久久不能回神,她看到了一个有碗口粗的黑黑的一个大脑袋,好多只黑色的触角扒在石头之上,像弥漫的藤条,须臾消失不见。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道:“山中之灵,你不动手它们也不会动手,尽量莫打扰他人修行,方可成就自己的修行。”
夏枯草惊骇的点头应允,石寒水已经离去,夏枯草拍着胸脯好奇的要死,又绕过那大石想一探究竟,可那大石之后什么也没有,连血迹都不见了。
夏枯草不知道石寒水是怎么知道有蜈蚣跟着她的,她就算问他也不会解释,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耳听八方的本领。
夏枯草看着皎皎居三个字,不禁冷若寒蝉,这门看着就有一股寒意。
夏枯草将工具放在荼花之旁,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杂草”清除的一干二净。
土豆被切成了好几瓣种下,又将那新鲜采摘的山药野菜,也一并种下,万一就活了呢?
干完这些,她还精心的给它们浇了水,就等着它们能早日破土长大。
心情十分的好,夏枯草喝了口泉水,拍拍衣服,就朝假山走去,她要去那山水间小憩一会,她在那假山之上找了个绝好的可吸收天地精华的好地方,关键是那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好睡觉。
夏枯草翘着二郎腿正晒着太阳,就见一只红色羽毛的小鸟嘴里含着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夏枯草仔细一认忙道:“小红,你怎么来了?我今日无豆子可煮了。”
那鸟儿的头顶有九根紫色的长羽毛,像是怒发冲冠,但却煞是好看,身上的羽毛又是红亮红亮的,尾巴却是多彩的,尾巴上的毛有它的身体长,夏枯草仔细数过红橙黄绿青蓝紫,它似乎都有。
这鸟很怪,它每日叼无数个豆子来到夏枯草的厨房,夏枯草中午离去,到了晚上就会发现那框子里集满了豆子,这豆子和黄豆无异,夏枯草和它聊天数次都无果,那鸟就不停地叼豆子来,正巧夏枯草那日断了粮食,就不得不煮了它的豆子。
那鸟见夏枯草吃了它叼的豆子,在她的头顶叽叽喳喳飞了数十圈,差点绕晕了夏枯草,夏枯草以为它是高兴,夏枯草问过它:“你辛苦叼豆子来就是为了让我煮着吃?”
那鸟不回答她,夏枯草就用碗盛了一点豆子放在那鸟跟前,那鸟却不吃,夏枯草觉得它肯定吃的太饱了不想吃了,也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