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寒水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傻呵呵的乐着,跟水中的倒影比眼睛大小似的。
石寒水轻微咳嗽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结果失败了,夏枯草并未转头,肩头耸动,不是笑就是哭。
石寒水蹙眉:“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嗯?这个声音瞬间阻断了夏枯草的幻想,她像偷吃了窝边草的兔子惊悚的跳起来转过身,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告诉石寒水她受了惊吓,眉头蹙的更深:
“你的思维太散,无法汇聚,这是修行之大忌。”
夏枯草立马恭敬地低头道:“是,弟子谨遵师……石首尊的教诲!”
石寒水听到她的称呼再次蹙眉,从袖中拿出一串铃铛来,这铃铛极其别致,和旁人所佩戴的铃铛都不同,铃铛是金色的,而其他人所佩戴都是银色。
这个铃铛由三部分组成,最上面是一个雄狮的狮子头,狮子嘴里含了一个圆的金色小球,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清脆悦耳,而中间则是一只大鸟的样子,这鸟极其怪,尾巴长,嘴巴尖,像极了凤凰,最下面是一颗圆珠子,非常普通似的。
夏枯草疑惑的道:“这个是什么,怎么和别人的不同?”
石寒水递给夏枯草道:“这是可以辟邪镇邪的舍利子,这舍利子乃佛教圣物,具有灵验性,所以上面有朱雀坐镇,狮子敲锣。
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难所得,最上福田。
朱雀乃远古神兽,可震慑邪灵,引领魂灵到新的栖息所,是祥瑞辟邪,灵魂升天的象征。
而这狮子口中的金铃轻易不响,它会在邪灵入侵时响起。
既今日起,你拜在我石寒水门下,望你潜心修行,心无旁骛。”
夏枯草跪了下来,双手举高与头顶沉重的道:“弟子谨遵师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夏枯草说完头澎一下磕在那地面上,声音沉重有力,整整磕了三下,才起身接下石寒水手中的金铃,佩戴在腰间。
石寒水点头道:“切记,一旦佩戴,寸步不离。”
夏枯草眼中含泪,不知为何,泪水自己就要往外跑,她略显尴尬,稍微侧目点头应允。
这才发现八卦阵已经空空荡荡,其他弟子早已离去,夏枯草似乎疑惑但又不问。
石寒水手中的剑幻化而出,那剑锋利,发出寒光似削铁如泥,他道:“你御剑上轻音台。”
夏枯草脸蹭一下红了,她低下头,那日他说,他的剑认人,今日为何……
她老实的摇摇头:“我不会!”
石寒水没有多说,手一抬,夏枯草突然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身子飞了起来双脚落与那剑上,嗖一下飞了出去。
夏枯草还没准备好,对这突如其来的狂奔吓得尖叫连连,那剑似乎沾住了她的脚,无论她的身体如何倾倒,她的双脚始终没有离开这把剑。
好不容易闭了嘴蹲下身来稳住身体,这才见石寒水正淡定的飞在一旁,看着她。
“站起来!”他冷冷地道。
夏枯草吞了一口唾液,心里实在害怕,从高处望下去全是密林,她们飞在三千英尺的高空,头晕目眩都不为过,还要让她站起来再次经历刚刚的那种磨难,她是拒绝的。
不知此时为何,她呆愣愣的摇了头道:“我害怕!”
说完泪如雨下,那风呼啸,将她的话吹成了烟飘向了四面八方,将她的眼泪吹的一滴不剩,脸瞬间干涸。
石寒水手掌运功,大手一挥,那剑瞬间离开了夏枯草的双脚消失不见。
夏枯草顿时没了支撑,悬在半空中,“啊”这叫声响彻天空,叫声过后便是坠毁似的下落,整个人如东西被人高空抛物,铁坨子一样得往下掉,她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树梢刮到了她的脊背,她感觉到了,那从树梢落到地面的这一段距离,夏枯草全身都在发抖,她看到了自己的极速降落,若无支撑,她将命损在此。
她的双手乱抓,有了求生的欲望,不管是什么,请让她抓一点东西,她好害怕,眼睛一闭就是那断崖之上,被人挖了目丢下了悬崖,手脚冰凉,大脑无法思考,如人丢弃的垃圾一样凋零飘落。
可猛然间的一双手是那么温暖的接住了她,是的,上次石寒水接住了她,那么这次还能指望吗,不能,如果让他失望,下场会很惨吧。
夏枯草睁开眼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结果还是如了愿,一根树枝将她拦住了,她顺手抓住了树枝,这根救命稻草啊。
她缓了许久才有了一点知觉,双手吊在那树枝上,怎么也没有力气往上爬。
许久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抓不住了,没有人管她,她低头想看一看她离地面有多远,却见石寒水立与地面,背着手正看着她。
夏枯草一激灵松了双手,妈呀,他何时在此看着她,看着她像条蛇一样被挂在那里,好尴尬。
这一松手的下场就是,直接摔在了地面上,还好,高度已经极其的低了,她只觉得屁股很痛,胳膊很酸,坐在地上,悄悄地望了一眼石寒水。
“这感觉如何?”石寒水十分淡然。
夏枯草再次吞咽口水,面无血色,却强行嘴硬:“速度太快,一时反应不过来,起初很害怕,现在还好!”
石寒水点头:“感觉还好,那就再来一次!”
“啊?”夏枯草大惊,忙站起对着石寒水道:“为何?”
石寒水扭身看着她:“这么高的距离掉下来都不害怕,那还会害怕御剑吗?看来是得多掉几次,也就不会害怕了。”
夏枯草紧急之下突然扯了石寒水的衣袖,祈求的道:“我……我会好好学习御剑的!”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都不敢抬头看石寒水:“我保证!”
石寒水看着她的手蹙眉,袖子一挥,从她的手心拽出衣服道:“既如此,你就走上轻音台。”
说完转身已经离去数公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枯草看着他离去的决然的背影,他是失望的吧,他亲手选出的徒弟没想到如此蠢笨胆小,他是不是后悔了?
夏枯草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哭的像个孩子,哭完之后才觉得没那么压抑,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是该启程了,走上轻音台,有何难?
她只是暂时不习惯站在一个似独木舟上的东西上飞行,只要她肯下功夫,她肯定很快就能学会御剑的。
她想起振敞君的宝马,起初她学坐宝马时的经历历历在目,起初还不是害怕的尖叫,后来越来越习惯于和它打闹,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只是振敞君的微笑原来有治愈人心的作用,不像石寒水,见他害怕,就将她从空中硬是一脚踹到了地面,摔不死就是她命大,还大言不惭的说,多摔几次就不怕了。
夏枯草想到这竟然苦笑,他做事的风格竟是如此直接?
好吧,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执行的,这一点石寒水很有魄力。
想起振敞君,夏枯草也不知怎的,她难道以后都不用振敞君教了吗?说实话,像这么温柔的师兄,应该是有助于她学习的吧!
以后如果都是石寒水来教,她很难想象她的思维会不会也变得如此极端。
说起来容易,走起来难,夏枯草一步一步迈动脚步,走了许久都还见不到人烟,这条路是泽民路,没有走错,她走过一次,现在是连开太殿都还每到吗?
夏枯草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点热,时值正午,这一天都在走路,早上从静苑出发前往八卦阵,如今又从半山腰前往轻音台。
旁边有个大石头,夏枯草坐在石头上锤了锤腿子,一口水也没喝,好口渴。
这一路都是青青匆匆的树,也没听见流水声,更不能心无旁骛,总不能走冤枉路去找水喝吧?
可是这嗓子实在受不住了,好渴啊,饿的意思倒不是很明显,可能要归功于前些天的废寝忘食,把胃给饿瘦了,喝点水都能饱一会。
于是,夏枯草没忍住这口渴,真的走上了小路去寻找水源,山路难行,夏枯草很想从新走回有台阶的路上,又觉得再坚持一会说不定就找到水源了呢?
这一下真是越走越远了,石寒水立于冰镜前看着那个身影在杂乱的灌木丛中穿梭,直摇头。
让她走上轻音台,结果却去了山林打野,她的思维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样?
石寒水叫来临汾道:“去山中接一弟子,此人名叫夏枯草,将她带至轻音台,记住,找到她用走的。”
“啊?”临汾疑惑:“从山下走到轻音台岂不是要走到明天早上?”
“有人不知山中的夜有多危险,你将她带至就是,不论时辰。”石寒水冷哼。
临汾答应一声去了,他御剑在路上跑了两个来回,依然没看见一个人影,临汾有些焦急,他回想起石寒水的话,山中的夜?
莫不是在山林中,没走大路?
临汾扩大搜索范围,放出几只鸟儿一同寻找,终于在林中小溪旁发现了夏枯草,她正在小溪旁喝水呢。
临汾蹙眉,她没看到背后的东西吗?
这个女子的警觉性太低了吧,山中小溪一向都是山中动物争抢的资源,这是共同的水源。